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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久之後喬暖就再一次見到了那樣的眼神,那是在何爸爸再婚典禮上。那天是一月十六日,也正好是何決的九歲生日。喬暖不只一次想過,何決真是天生來激發她的母性情懷的,每次都能隨便用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把她虐得要死不活。&ldo;我媽……要結婚了。她之前跟我打過電話,這次回來就是專門來通知這件事的。&rdo;何決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得幾乎聽不出任何情緒,然而在說到&ldo;專門&rdo;這兩個字的時候,語調卻有一個並不很明顯的加強。他還沒有進入變聲期,聲音清亮裡帶著一點軟,因此這樣刻意抹平了情緒逞強的語調,反而聽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彆扭。喬暖沉默了很久,也始終想不出任何妥帖的回答。不過她知道,何決的目的也並不在於獲得安慰,不過是想找個人傾訴罷了。何媽媽這個人,喬暖有所瞭解。她要強的性格自離婚以後不但沒有改善,反而變本加厲。離婚後她整個人撲在事業上,如今做到了管理層,不免習慣了發號施令,在某些事情上非常獨斷。無論是當時離開w市去b市,還是今年幫何決報了七中而非何決更喜歡的三中,何媽媽都很強勢並且不容置疑。所以這件事恐怕也是如此,她早已做好了決定,只是例行通知。不論何決同不同意,婚是一定會結的。不過是何決的同意會讓整件事情顯得更加愉快和體面罷了。&ldo;我不是反對她結婚,能有人照顧她,我也很高興,我只是……&rdo;何決沒有繼續說下去。一時間空曠的天台上只有風聲和兩個人呼吸聲,靜得讓人有點難受。正文 9過了很久,喬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從地上跳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灰,輕咳一聲:&ldo;別待在這裡了一點意思都沒有,走,去吃點東西。&rdo;說著不顧何決的抗拒將他一把拉起來。最終喬暖和何決一人舀著一瓶橘子汽水,在河堤上慢慢走著。野糙沒至腳踝,陽光暴曬後有一種幹冽的氣息。何決推著腳踏車,喬暖則是邊走邊說著大學一個月以來的種種:新加的社團、室友、教官、新書和課程表,等等。有一搭沒一搭的,都是些瑣碎的內容,多數時候都是喬暖在說,何決只是聽,偶爾回應一兩聲。喬暖一直在觀察著何決的情緒,直到見他臉色終於緩和了一點,才鬆了口氣。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了龍泉橋邊,而住宅區就在不遠的地方。喬暖見何決露出明顯牴觸的神色,忙說,&ldo;要不我們在這裡坐一下吧。&rdo;說著拉著何決在附近的一條長椅上坐下。剛一坐下,喬暖便感覺腿邊有什麼東西在拱,她嚇得&ldo;啊&rdo;了一聲,連忙跳起來,&ldo;什什什,什麼東西?!&rdo;何決蹲下,往座椅下看了看,隨即脫下身上的襯衫,將座椅下的東西包住,然後慢慢抱出來。喬暖湊近,只見那是一隻很小的博美犬,腿上帶著傷,白色的毛上滿是泥汙,傷口周圍是半乾的血跡,毛髮已經粘黏得打結。它懨懨地趴在何決手中,用圓滾滾的眼睛看了喬暖一眼,然後發出幾聲痛苦的嗚咽。喬暖立刻愛心氾濫,對這造孽的小東西心疼地不得了。當下從何決手中接過來,摧著他往獸醫院去。到了獸醫院,喬暖和何決等了大約一個小時,才見小狗被抱出來。受傷的腿上毛髮被剃光了,纏著紗布。喬暖看著它耷拉著耳朵,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抱過來,安撫地摸了摸它的腦袋。有了這個小東西,喬暖也沒心思繼續在外面晃盪了。何決雖有些不樂意,還乖乖地將一人一狗載回去。回到家時喬暖父母和何媽媽在看電視。何媽媽見何決回來,忙站起身,想喊他一聲,張了張口,卻始終沒能喊出來。何決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轉身走向洗手間。何媽媽有些尷尬,只見喬暖懷裡抱著一包東西,忙笑問:&ldo;這是什麼?&rdo;喬暖小心翼翼地將已經小狗放在地上,&ldo;河邊撿回來的。&rdo;喬媽媽感興趣地望了兩眼,走過來蹲下身扒拉了兩下,&ldo;小東西還挺可愛‐‐不過我可養不了啊。&rdo;&ldo;知道養不了,過幾天就送走。&rdo;喬暖悶悶地回答。博美是很活潑的品種,平時需要人陪著玩,而且毛髮多,容易脫毛,打理起來也花時間。喬媽媽整天上班,沒有多少空閒,將小狗關在家裡也不現實。喬媽媽一邊摸著小狗的頭一邊低聲問:&ldo;何決怎麼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