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過眼前這幫做賊心虛貨色,李寬心中冷笑不已。
那眼神,就如同一直獵豹在戲弄自己的獵物一樣,但凡是在誰的身上停留超過數息時間,怕不是對方就要癱軟在地上。
尤其是王亶望,為官十幾載,他從未見過李寬這種路數的欽差。
且不說李寬這年齡,比他大一些,行事向來是直來直去。
但凡是抓住點證據,根本不會藏著掖著,恨不得當場就將人弄死,這種人破綻反而是最多的。
亦或者說不學無術之人來做這件事情,花幾個錢討好一番,也就打發了。
下來查辦,無非是個吃喝玩兒樂。
但偏偏李寬不是,表面看著像是個紈絝子弟,但暗地裡卻做了這麼多事情。
現在更是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那桌案上的賬冊,弄死他們綽綽有餘,但偏偏李寬不直接下刀子,而是就擺在那裡讓他們看著。
這種頭頂懸著一把刀的感覺,任由他人拿捏的情況,王亶望還是頭一次嚐到。
感覺屬實是不太友好。
就在眾人心思百轉的時候,李寬終於開口。
“諸位大人,本王現在想問問,這幷州府到底是有錢還是沒錢?”
聽
到這個問題,王亶望不等他人張口,率先開口道:“殿下,我等擠一擠應當會湊出來的。”
話音剛落,眾人便忙不迭附和起來。
“是是是,我等想辦法湊一湊應當不是問題。”
“殿下放心,就算是砸鍋賣鐵,我等也要將這以工代賑所需要的銀兩湊齊!”
“……”
眾人紛紛開始表率決心,李寬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摯起來。
“那諸位就要抓緊點時間了,最多兩日,畢竟本王等得起,但這糧商等不起,幷州百姓更是等不起啊~”
說完,李寬便朝著眾人拱了拱手,接著說道:“如此,本王就不打擾各位找錢了。”
話音落下,李寬便自顧自的讓李玉帶著賬冊朝著外面走去。
獨留王亶望等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屋外,程懷玉見李寬直接走了,心中多少有些不解,思索片刻之後才小心翼翼的湊到跟前問了一聲。
“殿下為何不直接將他們都抓了,反正裡面這些人一刀下去,十個裡面有九個半不冤枉。”
“你這半個是什麼意思?”
李寬沒有直接回答程懷玉的問題,反倒是一臉好奇的反問了一句。
程懷玉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腦
袋,解釋道:“半個也就是犯的錯少些。”
聽到這話,李寬頓時忍不住輕笑一聲出來。
看著程懷玉搖了搖頭,失笑道:“犯錯少那也是犯錯。”
“既然如此,為何殿下就這麼算了?”
“幷州一地災情尚未解決,如果將他們都抓了,誰來做事?”
“有道是物盡其用,待收拾完這堆爛攤子之後,本王自然是一個都不會放過。”
聽到這話的程懷玉臉上頓時露出一幅瞭然之色,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殿下高見!”
李寬搖頭失笑一聲,隨後也不說話,徑直朝著外面走去。
……
中堂內。
李寬已經離開了小一會兒,但王亶望等人還是面面相覷,一言不發。
過了許久,才聽到有人詢問了一聲。
“王大人,我等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你們聞本官怎麼辦?”
王亶望猛地回頭看向眾人,絲毫不加掩飾自己眼中的寒光,冷冷道:“伸手分錢之時,你們怎麼不問?追查賬冊之時你們怎麼不問?”
“現在問我?”
一聲怒吼頓時讓眾人寒蟬若禁起來。
見眾人低頭不語,王亶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沉聲道
:“不管如何,應付過去眼下才是重中之重。”
“晉王殿下的話已經說的足夠明白了,要不我們主動拿錢出來,要不他親自來取。”
“六十萬貫,一分不能少的都要給他拿出來!”
目光冷冷的掃過眾人,王亶望開口道:“這些年你們多多少少都撈夠了,莫要想著不出血就能夠將此事糊弄過去,否則丟了性命,不要怪本官沒有提醒你們!”
說完,只見那王亶望便拂袖離去,眾人對視一眼,這才嘆了一口氣,無奈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