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是一年，再一年……很辛苦，但是一次一次咬牙堅持。他們習慣了只在對方生日這一天互相祝福的這種默契，像個深藏於心的秘密。和孟瑜打完電話，孟遙穿上外套，拿上錢包，下樓去給自己買了點夜宵。等回到酒店，發現擱在酒店c黃上的手機上多了一條未接來電，林正清打來的。孟遙把帶回來的夜宵開啟，坐在桌邊一邊吃，一邊給林正清回電話。林正清先是笑道：&ldo;生日快樂。&rdo;孟遙喝了一勺紅豆枸杞粥，問他：&ldo;你老婆沒讓你開著擴音吧？&rdo;去年，林正清結婚了，跟一個比他小了七歲的小姑娘。婚禮的時候，孟遙去參加了。一見面新娘就直接大大方方問她，你就是正清念念不忘的人？林正清在一旁笑得無奈。孟遙還沒回答，小姑娘就又說，以後，我就是他念念不忘的人了。&ldo;沒，她逗貓玩去了，我跟你聊兩句就得掛，一會兒還得去給貓換貓砂‐‐我老說她，又想玩貓，又不給貓鏟屎，哪有這樣的好事。&rdo;孟遙哈哈大笑。林正清也笑了笑，&ldo;怎麼樣，新公司運作如何。&rdo;&ldo;就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攤子的事。&rdo;&ldo;我聽黃老師說過了，暫時不能讓你解甲歸田。&rdo;&ldo;牛還能喘氣，哪能輕易卸犁。&rdo;林正清笑起來，&ldo;新年回旦城嗎？要回來的話，我請你吃飯。&rdo;&ldo;估計回不了。&rdo;林正清頓了頓，似是有些猶豫。孟遙感覺到了，問：&ldo;怎麼了？&rdo;&ldo;前兩天……我跟我老婆在帝都的機場，碰到一個人……&rdo;孟遙一頓。&ldo;……他好像剛從美國回來了。&rdo;孟遙沒覺察到自己手裡動作都停了下來，連呼吸都放緩了，&ldo;……他看著怎麼樣？&rdo;&ldo;挺好的，就是……&rdo;&ldo;就是。&rdo;林正清笑一笑，&ldo;算了，還是不說吧。&rdo;&ldo;你不是這種吞吞吐吐的性格，有什麼就直接說。&rdo;林正清嘆了口氣，&ldo;……他身旁跟著一個很年輕的女人，那女人……挽著他的手臂，兩人一塊兒說著英文……我當時迴避了，沒跟他打招呼。&rdo;孟遙沉默片刻，笑了笑，說不上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ldo;也正常。&rdo;世殊時異，兩年半的時間，能多大程度改變一個人，她說不清楚。連她之前那樣粘粘黏黏的性格，現在在會議桌上跟人談判的時候，也能開始面不改色地信口胡謅。從社會的規訓而言，她覺得自己算是成長了。人就是一塊沒有規則的麵糰，丟到什麼環境，就被塑造成什麼形狀。孟遙不覺得不好，相反，這一段時間的自我流放，讓她看清楚了很多東西。&ldo;等公司的事兒穩定下來就回旦城吧，別跟自己較勁了。&rdo;孟遙笑了笑，&ldo;我現在唯一不會做的事就是跟自己較勁。&rdo;林正清沉默一瞬，&ldo;你之前這行為，不就是嗎？&rdo;&ldo;是啊。可要是沒有這兩年半，我也不會明白這道理。&rdo;林正清便也不再說什麼了，&ldo;……那你自己保重，有什麼要我幫忙，直接給我打電話。&rdo;掛了電話，孟遙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忽然，手機震了一下。一條微信，祝她生日快樂。孟遙捏著手機，盯著那個名字，許久，也沒打出一句&ldo;謝謝&rdo;。碗裡的粥沒喝完，漸漸地涼了。（52）冬景孟遙抵達鄒城的時候，風雪瀰漫。她從香港直飛旦城，再從旦城轉乘動車，十來個小時在路上，落地的時候都不會走路。鄒城幾年格外冷，她穿得少了，出站之後一徑兒哆嗦。雪天計程車難等，排了半天隊，才攔住一輛。到家，敲門。等了片刻，外婆過來將門開啟。&ldo;孟瑜呢？&rdo;外婆趕緊捉著她手將她拉進屋裡，&ldo;跟人煲電話粥呢……遙遙，老么是不是跟人搞物件啦？&rdo;外婆叫孟瑜老么。孟遙笑一笑，進屋帶上門。屋裡一股食物的香味，孟遙往桌上看了看，一桌子的菜，便問，&ldo;外婆，你們還沒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