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帝都工作過四年，為了省錢，多數時候都是自己下廚房，沒有刻意，廚藝也就這麼慢慢地磨出來了。但她自己早就嘗不出來自己做的東西好不好吃，吃了四年，怎樣都是一個味道。孟瑜倒是喜歡，總說她做飯比王麗梅好。進了病房，孟遙叫了一聲&ldo;阿姨&rdo;，把保溫盒放在櫃子上，揭開蓋子，拿帶來的洗乾淨的碗盛了小半碗。湯是雞湯，她特意起了大早去菜場買來的土雞。加椰汁熬了兩小時，起鍋的時候，上面的浮沫也仔仔細細地濾去了。孟遙把碗放著，等了一會兒，等不燙口了，端起來遞到陳素月跟前，&ldo;阿姨，喝點湯吧，這個湯不膩味。&rdo;陳素月往她手裡看了看，還是伸手接過來，持著調羹，舀了半勺嚐了嚐。孟遙盯著她的手，她只舀了三次，就把碗遞回來了，淡淡地說：&ldo;熬得挺好的，費心了。&rdo;&ldo;再喝點吧？&rdo;陳素月抽了張紙，很緩慢地擦了擦嘴，&ldo;飽了。&rdo;&ldo;那……&rdo;孟遙頓了頓，&ldo;那我把保溫盒就放在這兒，您要是想喝的話……&rdo;&ldo;帶回去吧，&rdo;陳素月打斷她。孟遙怔了怔，撇下目光，微抿住唇，也沒再說什麼，把帶來的東西又一點點收回去。坐了會兒，孟遙要回去給外婆做飯，就走了。提著保溫盒剛走到大廳，電話響起來，蘇欽德打來的。&ldo;大孟，你還在醫院嗎？&rdo;孟遙告訴他自己在大廳。&ldo;你等會兒，我跟你說兩句話。&rdo;不一會兒，蘇欽德從樓上下來了。住院樓後面有個亭子，因為是中午，那兒沒有人。蘇欽德擦了擦額上的汗，略帶歉意地笑了一下，&ldo;大孟，這段時間，你們都跟著cao心了。&rdo;孟遙靜靜聽著，心裡很清楚他並不是要說這個。正午日光灼熱，太陽烤得水泥地面白花花的，騰起一層層的熱浪。&ldo;……這話，我也是真說不出口，你跟曼真，我是看著長大的，如今……&rdo;蘇欽德嘆了口氣，&ldo;你阿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她寵你和寵曼真是一樣的，你也是知恩圖報的好姑娘。我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跟曼真一塊長大，曼真出事了，你肯定也不好受，但是……&rdo;&ldo;叔叔，&rdo;孟遙抬頭看著蘇欽德，&ldo;沒事兒，您直說吧。&rdo;蘇欽德越發顯得難堪，他是飽讀詩書的人，從來秉承以理服人這一套，從沒想過有一天得對一個小姑娘提出這樣傷人的要求。囁嚅半晌，他長嘆一聲，&ldo;……大孟，叔叔拜託你，這段時間，你暫時別來看我們了。&rdo;&iddot;到七月底，氣溫節節攀升，空調又壞了兩次，妹妹孟瑜睡眠淺，夜裡總睡不踏實。孟遙提議換臺空調，王麗梅不讓浪費這個錢，讓孟瑜去外婆房裡睡，她跟著孟遙睡北邊這個小臥室。外婆晚上睡覺打呼嚕，孟瑜睡了兩天，更受不了，還是換回來睡。孟遙便趁著妹妹週六放半月假的時候，去商場買了臺新空調，讓人換上了。傍晚，孟遙正在廚房擇菜，王麗梅下班回來。&ldo;空調換了？&rdo;&ldo;嗯。&rdo;王麗梅便唸叨起來。孟遙無奈，&ldo;媽，不至於缺這兩個錢，孟瑜課這麼多，不睡好白天扛不住。&rdo;&ldo;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你現在工作辭了，又沒收入，外婆每天要吃藥……&rdo;孟遙皺眉，悶著頭沒說話。王麗梅把掛在門後的圍裙取下來穿上，&ldo;我來吧，你去看書。&rdo;孟遙丟下手裡一把剝好的豌豆，擰開水龍頭洗手。水流聲中，她開口：&ldo;媽，我準備出去工作了。&rdo;王麗梅一頓，&ldo;你說什麼？&rdo;她放下手裡東西看向孟遙，&ldo;不是說好了回來考公務員嗎？&rdo;孟遙關上水，&ldo;不考了。&rdo;&ldo;那你準備去哪兒？&rdo;孟遙垂著目光，&ldo;還沒定。&rdo;王麗梅擰著眉，&ldo;你走了，外婆怎麼辦？&rdo;孟遙胸口發悶，只說，&ldo;……待在家裡難受。&rdo;&ldo;多難受？日子都不過了？&rdo;孟遙低聲說：&ldo;我已經跟蘇叔叔談過了，他說以後不給你排夜班。我出去工作，工資比在這兒高，是一樣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