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愣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機收起來。她兩隻手都凍僵了，捧起來呵了一口氣。&iddot;楊啟程把結束通話的手機擱在桌上，盯著看了片刻，抽了一口煙。事情遠不如他說的那般輕描淡寫。羊城的公司撤了訂單，可訂金已被缸子拿去買了機器。只要機器不停工，資金就一直在流動，現在來這麼一遭，立馬出現了一個缺口。單就這一個缺口，抵押不動產，找銀行貸款也就補上了。但旦外女生吃減肥藥猝死的訊息一出，已經不止羊城這一家提出了終止合作。只要有訂單，他們就餓不死，可現在訂單減少了一大半，機器眼看著就要停擺。這幾天，楊啟程和缸子一直在外面跑，焦頭爛額，但是毫無起色。世面上跟他們生產一樣產品的不止一家，商人趨利避害，沒必要冒風險。然而，這遠不是此時此刻，最讓他心煩意亂的。因為現在這就跟泥石流滑坡一樣，已經發生了，端看最後到底損失情況如何，著急上火沒有任何意義。他猛抽了一口煙，又往手機上看了一眼。&ldo;過來吃飯。&rdo;餐廳傳來厲昀的聲音。楊啟程回過神。厲昀把盤子擱在桌上，又回廚房拿碗筷。楊啟程把煙掐滅，去餐桌旁坐下。兩人沉默吃著，沒說話。楊啟程吃了一會兒，停下，起身走去廚房。厲昀忙轉身問他：&ldo;要什麼？&rdo;沒一會兒，楊啟程拿了罐啤酒出來。厲昀看他一眼，&ldo;陽臺上箱子裡有沒冰的。&rdo;楊啟程沒說話，拉開易拉罐，仰頭灌了大半。啤酒冰鎮過，凍得舌頭、喉管和胃一陣發緊。他停了一下，把剩下的一半一口氣喝完。厲昀看著他，很輕地嘆了聲氣，&ldo;我下午，再去找我舅舅問一問。&rdo;楊啟程神情平淡，&ldo;用不著。&rdo;&ldo;可現在這情況……&rdo;&ldo;我說過，該你們厲家的，一分錢也不會少。&rdo;厲昀表情一滯，&ldo;……你是不是非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真的擔心你。&rdo;楊啟程未置可否。安靜片刻，厲昀又說，&ldo;……我去問問我的朋友，興許能幫上你。&rdo;楊啟程筷子一停，朝她看了一眼，&ldo;什麼朋友？&rdo;厲昀卻垂下目光，&ldo;……你不認識，總之興許能幫上你。&rdo;楊啟程盯著她，似笑非笑，卻也什麼也沒問，仍舊吃飯。吃完，他打了幾個電話，走進臥室。找出只大行李箱，裝了幾套換洗衣服。厲昀走到門口，&ldo;要去哪兒？&rdo;楊啟程動作未停，&ldo;公司。&rdo;厲昀愣了一下，&ldo;……住公司？&rdo;楊啟程把裝好的箱子合上，立起來。厲昀趕緊問：&ldo;那你什麼時候回來？&rdo;楊啟程動作一停，抬起頭，看她一眼，&ldo;說不準。&rdo;&iddot;最後一門課考完，楊靜和韓夢一塊兒回宿舍。路上，韓夢要跟她對答案，被她制止了。幾個專業考試時間不一樣，有的已經考完回家了，宿舍一時顯得空蕩了起來。楊靜東西已經收得差不多了，下午的火車，西站，跟陳駿一塊走。韓夢反坐著椅子，手臂枕在椅背上，看著楊靜收拾東西，&ldo;你走了，就我一個人了。&rdo;&ldo;我不會回去太久，估計年前就回來了。&rdo;&ldo;不跟陳駿一起團年啊？&rdo;楊靜搖頭，&ldo;就回去看一看。&rdo;旦城的習俗，要是女方去男方家裡過年，基本等於訂婚。&ldo;陳駿能同意嗎？&rdo;楊靜把護膚品裝進收納袋裡，&ldo;不是還有你嗎？&rdo;&ldo;我？我才不要，平白無故擔罵名。&rdo;楊靜看她，&ldo;那你一個人過年？&rdo;&ldo;……雖然怪孤單的，但是我還是更喜歡你年過得開心，&rdo;韓夢看著她，難得認真，&ldo;從我認識你到現在，我就一直覺得你是個特別憂鬱的人。&rdo;楊靜低下目光，&ldo;有嗎。&rdo;&ldo;哪怕是你現在在跟陳駿談戀愛，我也覺得你好像並沒有十分快樂……&rdo;韓夢看著她，&ldo;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既然跟陳駿那麼多年的同學，要在一起為什麼要等到今天？&rdo;楊靜笑了笑，&ldo;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rdo;韓夢想了一下，&ldo;我總有一種感覺，好像你雖然跟我們在一起，但其實你並不在這裡。&rdo;楊靜動作一停，片刻，仍舊低頭繼續收拾東西，&ldo;不在這裡，還能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