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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這時,前方坡道盡頭現出一輛賓士的車頭。楊啟程動作一頓,眯了眯眼,站直了身體。一會兒,車開到門口停下,副駕駛車窗開啟,陳家炳從裡探出頭,笑道:&ldo;楊老弟,你怎麼在這兒?&rdo;楊啟程把嘴裡咬的眼拿下來,拿拇指和食指碾熄了‐‐火灼得他頭腦更清醒了幾分,&ldo;把我的人帶回去。&rdo;陳家炳瞧著他,似笑非笑,&ldo;這話有意思,你的人,不在你自己地盤上找,往我這兒來了?&rdo;楊啟程不欲與他再多周旋,&ldo;炳哥,明人不說暗話,我就問一句話,楊靜在不在你這兒?&rdo;陳家炳臉上掛著笑,瞧不出是真是假,&ldo;我要是說,在我這兒呢?&rdo;&ldo;我得把她帶走。&rdo;陳家炳上下打量他,&ldo;就你一個人?&rdo;&ldo;就我一個人。&rdo;陳家炳笑了一聲,指了指車門,&ldo;咱們進去好好聊聊這事。&rdo;車七彎八拐,停在一幢獨棟前面。別墅帶院子帶泳池,極為寬敞。下了車,陳家炳往裡走,楊啟程停下腳步,&ldo;不進去了,什麼話,在這兒說吧。&rdo;陳家炳笑道:&ldo;你可能不瞭解我的待客之道,即便仇人上門了,我也得奉他一杯茶,然後再有怨報怨,有仇報仇。&rdo;他指一指院子裡的石凳,&ldo;坐吧,喝杯茶,免得傳出去,別人說我陳家炳待客不周。&rdo;楊啟程站著沒動。僵持片刻,陳家炳笑了一聲,自己到石凳上坐下,點了支菸,翹腿看向楊啟程,&ldo;你準備拿什麼帶走楊靜?我反正是聽說你已經淨身出戶了。&rdo;楊啟程眼也沒眨,&ldo;一條命。&rdo;陳家炳動作一頓,微眯著眼,打量楊啟程。他穿著件黑色大衣,一隻手cha在褲袋裡,站得筆直,臉上毫無表情。多年前,他在酒吧看場子的時候,就這幅模樣。凡有人鬧事,拎起拳頭,快穩狠準,基本上他在的時候,就沒有鎮不住場的時候。&ldo;我一直聽人說,你以前以一當七,沒讓人佔到一丁點便宜,&rdo;陳家炳把煙緩緩吐出來,&ldo;可惜了,那次沒看到。楊啟程,我也不為難你,明天上午十點,就這兒,七個人,你要是打過了,人你帶走,誰也不攔你。&rdo;楊啟程巋然不動,&ldo;好。&rdo;離開別墅的時候,天快黑了。楊啟程緩緩走下坡道。遠處,筆直的樹被尚有一縷光線的天色,襯得只剩下一道道分明的剪影,一行歸鳥,飛快地掠過樹尖。他站在那兒,看了許久。回到賓館,楊啟程洗了個澡,仰面躺在賓館的c黃上。身體極累,大腦卻異常地清醒。這時候,才發覺尚有太多事沒做,太多的話沒說。躺了一會兒,他爬起來,給客房打了個電話,一會兒,客房送來了紙和筆。他到寫字檯前坐下,點了一支菸,捏著筆,猶豫很久,也只寫下來歪歪扭扭的兩個字。他煩躁地抽了口煙,把字塗掉,一把把紙揉了,扔進垃圾桶裡,重新躺回到c黃上。這是個快捷酒店,隔音效果不大好,隔壁房間,時不時傳來說話的聲音。然則只有聲音,即便是仔細辨別,也聽不清說了些什麼。這些年,夜晚對他而言,已是太過於寂靜了。當年在扁擔巷裡,每到晚上,總能聽見各式各樣的聲音,有人扯著嗓子唱歌,有小夫妻吵得不可開交,還有人大半夜開伙,一陣乒乒乓乓……有時候,也能聽見楊靜說夢話。大多不知所云,偶爾,她會含含糊糊地喊一聲&ldo;媽媽&rdo;,或者哀求,&ldo;別打了&rdo;……想到楊靜,他便覺得有人把他心臟掏出來,在滿是砂礫的地上踢了一腳。他又坐起來,回到寫字檯前,拿起來筆。這一次,他慎重緩慢地,用極其幼稚的筆跡,把這些年虧欠楊靜的解釋和誓言,一行一行的寫下來。已是深夜,菸灰缸裡堆滿了菸蒂,他嗓子也被燻得沙啞,眼眶裡滿是血絲。最後,他捏著筆,把自己名字,鄭重地寫上去。他自己一個字也沒看,把信紙對摺兩次,拿裝手錶的盒子壓住。他回到c黃上,什麼也不再想,矇頭大睡。第二天清晨,楊啟程早早起c黃,退了房,然後去楊靜學校裡找韓夢。在宿舍樓下等了一會兒,韓夢靸著拖鞋,從裡面出來。她大約剛睡醒,頭髮蓬亂,睡眼惺忪。楊啟程為自己打擾她睡覺道了句歉,把盒子和信遞給韓夢,&ldo;楊靜回來了,麻煩你把東西給她。&rdo;韓夢愣了一下,&ldo;你不是在找她嗎?找到了自己給她不就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