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兩人，正是曾玲和程如墨父親程德雲。曾玲頭髮已經散了，狀如瘋婦，此刻正抓著程德雲手臂大聲哭訴，她眼裡也沒有淚，只扯著嗓子乾嚎。程如墨過去先將曾玲拽開了，&ldo;有什麼事到裡面去說吧。&rdo;&ldo;說什麼說！今天不給我個交代，你們誰也別想走！&rdo;她順勢往灰撲撲的水泥地上一坐，開始嚎啕大哭。程如墨頭皮發麻，心想這地面快到五十度燙得能攤雞蛋了，她也坐得下去。 最終抉擇（二）重寫程如墨到工地之前在計程車上就將此事仔細想過了。曾玲她也認識，以前陪著劉雪芝給工地上買菜的時候，見過幾次。這女人初中沒畢業就出來了，因為長得有幾分姿色，人又有些妖妖調調，在工地上很吃得開。程德雲手下都是一群農民工，很多都沒結婚，三十歲不到血氣方剛，趁著打飯的時候和曾玲調笑幾句，都是非常正常的事。程如墨估摸著，么舅和曾玲是有那麼一腿，被程德雲知道了，責令著賠了些錢，就把他趕回去了。暫且不問曾玲從哪裡認識這麼一幫小報記者，但她主要的目的肯定還是要錢，估計對賠償數目不滿意，是以反咬一口。是以這會兒曾玲坐在地上撒潑，程如墨也不著急，將鉛筆傘撐起來蹲在曾玲面前，說：&ldo;曾姐，你應該記得我吧？&rdo;她語氣平平靜靜，曾玲聽見愣了一下，哭號聲立即止住了。程如墨望著她，&ldo;我大學也是學新聞傳播的，還在新聞網站工作過兩年，&rdo;她刻意壓低了聲音，用陽傘遮了一部分記者的視線，湊到曾玲面前說，&ldo;你知道現在社會新聞看點是什麼嗎？網站拼流量，報紙拼銷量，如今出個車禍追個尾大家都不愛看了，跳樓都是稀鬆平常的事，唯獨這類花邊新聞，大家百看不厭。&rdo;她見曾玲聽得一愣一愣的，笑了笑接著說：&ldo;但現在強|暴啊性|侵啊這類也都不算稀奇了，記者稿子要想發，肯定得千方百計找新鮮的點。別得不說，曾姐你長得這麼漂亮，照片肯定是一定要見報的。&rdo;曾玲有些慌了，&ldo;不是，不是說馬賽什麼……&rdo;&ldo;馬賽克啊？這個嘛，要是記者有點職業道德，還願意幫你打一打，要是是些下三路的小報，純粹為了奪人眼球，那就不一定了。曾姐你知道你找來的這些報紙的底細嗎？&rdo;曾玲立即往後面還在咔擦咔擦拍照的記者看了一眼。程如墨趁勝追擊，&ldo;你在我爸工地上幹了四年了吧？他虧沒虧待過你？你去問問別人工地上燒火做飯的，拿不拿得到你這個工資？有什麼事，咱們都可以自己好好協商，要是我么舅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有學法律的同學，我找他幫你免費打官司。&rdo;曾玲沉思，程如墨說的不打馬賽克這點著實讓她有些害怕，是以頻頻回頭望著記者們，已經有了退卻的心思。&ldo;你在我爸手下工作了四年，也瞭解我爸的脾氣，他不是護短公私不分的人。上回有個跟了我爸二十年的老工人順了幾十斤的鋼筋出去賣，我爸是怎麼處理他的，你也知道。所以你要是想討回公道，我們一定站在你這邊。&rdo;她見曾玲沒說話，笑了笑朝她伸出手：&ldo;地上燙，你趕緊起來吧。&rdo;曾玲猶豫了片刻，又看了看程如墨，終抓著她的手站起來了。起來後她便立即去趕那些記者：&ldo;不採了不採了你們走吧！&rdo;記者譁然，一時朝著這邊圍攏過來，程如墨趕緊拿傘遮住了臉，對程德雲說了句：&ldo;爸你擋一擋！&rdo;說著拽過曾玲的手臂飛快朝裡面跑去。到了曾玲住的地方，坐了半個鐘頭，程德雲過來了。程如墨看他滿頭大汗，起身去給他舀了一杯涼茶。程德雲一口灌下去，看見曾玲正梗著脖子望著他，頓時怒火中燒，抬手便將手裡的被子猛地扔到了她腳邊。曾玲尖叫一聲：&ldo;你幹什麼！&rdo;&ldo;你跟我舅倌子的事別他媽以為我不曉得，他給你的六千塊錢你還沒揣熱乎，轉眼就敢找記者過來找麻煩！說，哪個指使你的！&rdo;&ldo;沒哪個指使我！他本來就是強|奸！怎麼，想六千塊錢就私了啊？！&rdo;程德雲氣得額頭青筋暴跳，程如墨生怕他出手打人，立即伸手將他拉住了，&ldo;媽已經跟么舅打電話讓他過來了，晚上就到，怎麼處理等問清楚了再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