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雪芝搖頭，cha著腰喘了喘氣，忽朝程如墨伸出手，&ldo;這是你爸，你爸給你的。&rdo;她手裡拿的是張工商銀行的借記卡。程如墨一愣。劉雪芝待氣順了方說，&ldo;這是你工作這麼多年每個月給你爸寄的錢，他辦了個零存整取，分毫沒動，又自己往裡面打了二十萬，現在裡面有五十萬。&rdo;她將程如墨髮這愣，伸手將她手拉過來，把卡塞進她手裡，&ldo;算是給你房子首付的錢吧。&rdo;程如墨喉嚨裡似梗了一個硬塊，立即把卡往回推，&ldo;我不要。&rdo;&ldo;你爸這人，當父親當得確實不合格，但他性格你也瞭解。你氣性高，跟他一樣，能像現在這麼獨立，也就當是……&rdo;劉雪芝聲音漸漸含了幾分哽咽，&ldo;就當是在磨礪你吧。&rdo;&ldo;你拿回去吧，我不要，給都給他了，你們留著養老也行。&rdo;程如墨硬著聲音回答。&ldo;你要結婚了，有的是花錢的地方。你爸現在才五十，還能幹個十年，養老的錢攢下來肯定沒問題，我們不用你cao心養老，到時候你爸不幹了，我們就回老家去。&rdo;劉雪芝將卡塞進她手裡了，將她手合攏起來，&ldo;你跟著小陸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重要。要是早點跟我生個外孫，就更好了。&rdo;程如墨聽到這話不由笑了一聲，然而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掌，眼眶卻漸漸溼潤了。&ldo;行了，&rdo;劉雪芝拍了拍她肩，&ldo;去吧。密碼是你生日，你到時候自己去改。&rdo;說罷，長長地望了她一眼，&ldo;你爸剛剛吐了，我還得上去料理料理，那我先走了，你們注意安全。&rdo;程如墨咬著唇，點了點頭。劉雪芝轉身往樓梯口走去了，程如墨望著夜色裡她緩慢的身影，嗓子口堵得發緊。手裡的卡沉甸甸的彷彿是個秤砣，壓在她手上也壓在她心上。陸岐然忽往前一步，將她手握住了。程如墨靜靜站著，望著劉雪芝身影消失在夜色裡，然後緩緩轉身將頭扎進他懷裡，久久沒有抬起來。 時間的距離（一）回去後程如墨趁著陸岐然洗澡的時候，照著網上寫的給他煮醒酒湯。在灶旁等著，一不留神思緒就飄出去老遠，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陸岐然出來時就望見程如墨正直愣愣地盯著鍋蓋，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過去，笑問：&ldo;你是打算盯出一個洞來？&rdo;程如墨這才回過神來，瞅著熬得差不多了，便關了火盛了一碗出來遞給陸岐然，&ldo;原料不怎麼正宗，你將就喝一點吧。&rdo;陸岐然接過笑說，&ldo;我都刷牙了，酒醒得差不多了。&rdo;&ldo;那再刷一次，&rdo;程如墨看著他，&ldo;熬都熬了，給個面子。&rdo;等陸岐然喝了之後，程如墨將廚房收拾乾淨了去洗澡。出來時望見陸岐然正仰躺在c黃上，拿手臂蓋住了眼睛。程如墨立即抬手將臥室的大燈關了，輕手輕腳走過去，在他身旁躺下。躺了一會兒，將櫃子旁邊的檯燈關上了。黑暗一時籠罩下來，程如墨本覺得自己應是很難睡著的，偏偏閉了一會兒眼就睡過去了。迷迷糊糊間做了個夢，夢見十萬裡綿延山路的上，尚是孩童的她跟在一個男人後面帶著的斗笠的男人後面，腳步飛快，踉踉又蹌蹌。過了一個山頭，又一個山頭，她不知道路何時到盡頭，便開口讓他停下。男人不理，依舊迎著落日，在盤旋的山路上不斷走著，彷彿要這麼走到生命盡頭一般。她不知道那人是誰，自己又為什麼要跟著，也不知道還要跟多久。最初她不斷哀求，甚至哭喊，但男人都無動於衷。她明白這是徒勞，便住了嘴，隨著他一路沉默地往下走。最後終於到了山腳，來到了河邊。河上架了座搖搖晃晃的木橋，男人望了一眼，邁步走上去。她望著橋下洶湧的河水，腳底發軟，再不敢踏出去一步。男人已走到橋中，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望著她，&ldo;過來。&rdo;她哭，&ldo;我不敢。&rdo;&ldo;過來。&rdo;男人只重複這兩個字。她便一邊擦著淚，一邊哆哆嗦嗦地踏出去，手扶著橋索，一步一挪地走了過去。待走到了橋中，她總算看清楚了他的長相，哇地一聲哭出來說：&ldo;……爸爸。&rdo;男人不理，轉過身去，繼續沉默地往下走。到這裡程如墨便忽然醒了，發覺自己喉嚨堵了，眼角溼潤，她將臉埋進被子裡，無聲地哭了起來。她想到很多事情，想到幼時屋後面小路邊上枯索的野糙，空氣裡還有股香灰和鞭炮炸過的硝煙氣息。奶奶牽著她望著劉雪芝和程德雲的身影抹眼淚，而她木然望著，臉上沒有分毫表情。想到程德雲拿著錄取通知書看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