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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又想到當年的陸岐然。她讀的那專業,大一時候沒有細分,統一叫做新聞傳播大類。那時候她就跟陸岐然一個班,但因為平日上課總是全系出動,浩浩蕩蕩兩百號人,坐在大教室裡頭,根本分不清誰是誰。英語雖然是小班教學,但當時進校的分班考試,程如墨沒考上快班。是以,讀了整整一年,程如墨和陸岐然碰面的機會堪稱稀少。她那時候對他也稱不上是喜歡,就有些好感。覺著這男生身形挺拔,行走帶風,有種旁人難以企及的自信與磊落。後來大二細分專業,數字傳媒當時還是個新鮮事物,報的人不多,算上一個非洲的留學生,勉強湊齊了三十人。分班一週後,班裡組織團建,一行人去唱歌吃烤ròu。那時候在包廂裡頭,陸岐然正好坐在她旁邊跟人玩牌,看她低頭髮簡訊,問了一句:&ldo;你不唱歌?&rdo;程如墨就站上去唱了首歌,唱的時候不經意往底下看了一眼,正好與陸岐然視線撞上。他眼神清亮,昏暗燈光下,卻彷彿寒夜星辰。心莫名一動,嗓子一抖,頓時岔氣破音了。她有些慌,停了一句,飛快調整回去。再去看陸岐然,他目光已經轉過去了。剩下半首歌唱得都帶顫音,心裡不安,總有種彷彿冥冥註定的預感。她依然記得,她那時唱的是《遺失的美好》。如今這歌早就過時不唱了,歌詞卻還能清楚記得:在最開始的那一秒,有些事早已經註定要到老。有的人說不清哪裡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唱完歌之後去吃烤ròu,一群人吃嗨了開始玩猜數字遊戲。她不知是運氣太好還是不好,全程沒有猜中。陸岐然倒是中了一回,被懲罰與一個女生擁抱。陸岐然絲毫不忸怩,讓這擁抱的性質全然單純起來,一眾起鬨看熱鬧的人頓時徹底失望。後來散席,全班舉杯,程如墨終於與陸岐然碰了個杯,玻璃杯相擊,破開空氣,清脆的一聲,程如墨便感覺心裡有什麼轟然洞開。再後來就每日見面,上課見,下課了食堂見,有時候領快遞亦能碰上幾回。他幾乎都穿襯衫,時而白色時而黑色,濃眉修目,眼神清亮銳利,在江城大學校園內的梧桐樹影底下像株挺拔的白楊。不認識他的人,總覺得他不好接近。但她有機會與他做小組作業,私底下接觸,才知道這人其實很好相處。話雖不多,但是言簡意賅。不論說什麼,他都有種侃侃而談的自信,讓人不能忽視他話的分量。她想,獅子座的,果然有些領導的天分,又有些控制的。&ldo;如墨,我關燈了?&rdo;林苒一句話打斷程如墨的思緒,她回過神來,忙說:&ldo;好。&rdo;室內暗下來,窗臺上映著外面皎潔的月光。夜極靜,程如墨腦海裡忽然浮現出自己早年胡謅的一句詩,不怎麼通,也未講究平仄:寒山五更聞折柳,醒遲梨花月下白。‐‐兩人一路玩一路掃貨,自己也懶得帶,買了土特產紀念品,就近找家快遞寄回去,地址填的林苒家裡。這樣過了四五天,林苒再買東西,便問程如墨能不能填她父母家裡的地址。程如墨好奇:&ldo;寄你自己家不方便些?&rdo;林苒情緒不高,&ldo;林森給我打電話,說這幾天老往家裡寄東西,老太太收不是很方便。我知道他什麼意思,老太太肯定是收得煩了,又嫌我亂花錢。&rdo;程如墨嘆一口氣,想了想說,&ldo;那寄我公司去吧,我讓齊簡堂幫忙收。&rdo;兩人沿途玩了五天,第六天抵達沿海,按預定計劃逛老城尋美食吃海鮮,最後三天時間決定登島。扶風島四面環海,任何一個地點都能望見碧波萬頃。島上空氣清新,海拔又低,雖是四月,正午日照已然強烈。程如墨到的第一天沒做好防曬,臉頰曬得通紅,晚上洗澡前望見鏡子裡自己像生了高原紅,覺得好玩,隨手拍了照片發到微信朋友圈裡。第二天一大早,林苒就說要去游泳,程如墨曬傷還沒恢復,不太有興趣,便說:&ldo;你去吧,我去逛逛這裡的精品店。&rdo;林苒游泳興致很高,便答應下來。程如墨回頭又睡了一個小時,起c黃覺得好些了,把一早備好的墨鏡和遮陽帽戴上,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出門去了。天藍海清,空氣潮溼舒適。程如墨一個人慢慢逛了幾家店,覺得累了,找了家室外的咖啡館坐下休息。她坐在陽傘底下,微風輕撫,通體舒暢,漸漸便有了睏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