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離開餐桌，到陽臺上去吹風，站了一會兒，覺得心裡舒坦了些了，聽見手機又響了起來，這回陸岐然直接打了過來。程如墨猶豫了兩秒，還是接聽了。&ldo;吃飯了沒？&rdo;那邊聲音平靜沉著，便似他一貫的狀態。程如墨伸手輕輕將陽臺門掩上了，輕笑一聲，聲音卻是淡淡的聽不出喜怒，&ldo;怎麼沒吃，即便我不吃，還有一個人要吃呢。&rdo;那邊靜了兩秒，程如墨便聽見他沉靜的聲音夜色一邊淌了過來：&ldo;對不起，早上是我口不擇言，我沒做過這種思想準備，所以一時有點懵。&rdo;程如墨拿手撥弄著晾曬在陽臺上的衣服，沒有說話。&ldo;我週六過來，我們仔細商量。&rdo;&ldo;商量什麼？&rdo;程如墨低聲反問，&ldo;商量打胎？&rdo;&ldo;開什麼玩笑？&rdo;那邊稍稍抬高了聲音，彷彿是覺得她這念頭匪夷所思，&ldo;這可是我兒子。&rdo;程如墨一愣，反倒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度君子之腹了。陸岐然嘆了口氣，&ldo;出社會幾年，早不能像當年心懷坦蕩。我是不太能相信，有人真能一無所圖……&rdo; 他頓了頓，微微壓低了聲音，&ldo;但我忘了那是你……&rdo;最後一句便似貼在耳畔的低語，程如墨像是被燙了一般，手微微一抖，她聲音仍維持著冷靜：&ldo;陸岐然，如果是為了這個原因，那大可不必。我這人雖然確實有些孤芳自賞的清高，見不得人人肚子裡算盤都打得響亮。但人總是會變，繼續這麼支稜著鋒芒，遲早要叫這社會教訓得頭破血流。所以你真不必把我想得太單純，我雖然不圖你錢財名分，但絕非真的一無所圖……&rdo;她聽見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立即收了話，壓低了聲音說：&ldo;我這裡不方便，週六見面再說。&rdo;她剛一掛電話，門就被推開了，小舅媽手握住門把，笑說：&ldo;如墨，過來吃水果。&rdo;程如墨坐著吃了幾片蘋果，又耐著性子陪著看了會兒央視的黃金檔，瞅著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準備回去。劉雪芝將她送到門口，囑咐了幾句，&ldo;週末你大姨要過來，定了週日晚上去餐館吃飯，你把時間空出來。&rdo;程如墨&ldo;嗯&rdo;了一聲。&ldo;那你自己回去小心，感冒還沒好呢，多穿點衣服。&rdo;說著拍了拍她的肩。程如墨裹緊了外套，又低低地&ldo;嗯&rdo;了一聲。‐‐程如墨獨自做地鐵回去，路上給林苒又打了個電話，問了問情況。林苒最終妥協，說是林森這週末就回去幫老太太收拾東西。程如墨笑說：&ldo;你看你們都姓林，多好啊，以後生個孩子，名字信手拈來，就叫林雙雙。&rdo;&ldo;俗。&rdo;&ldo;那就林冪。&rdo;&ldo;還楊冪呢‐‐對了，你跟陸岐然說了沒，他怎麼回答？&rdo;&ldo;說了，&rdo;程如墨望著窗外，&ldo;他週六下午到，商量了再說吧。&rdo;&ldo;那就好。哎這次居然還讓你趕我前面了，最好生個兒子，等我生個女兒跟你結親。&rdo;&ldo;幼不幼稚，你要是也生個兒子呢，他倆搞基你答不答應？&rdo;&ldo;答應個屁，打斷了腿一起趕出去。&rdo;程如墨大笑，&ldo;還現代女性呢，這點開明思想都沒有。&rdo;程如墨將好的壞的情況都打算了一遍，覺得再不濟也就是做手術。如果樂觀點打算，結果未必有想得那麼糟糕。她想著先前陸岐然打的那通電話，雖然沒說幾句，到底讓她重拾了一點信心。陸岐然這人，重情重義也許未必，但道德感強這一點，倒和她是一樣的。她便也不熬夜了，洗澡了便早早睡去。然而週五晚上睡到半夜，起夜上廁所，程如墨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往內褲上一看，上面沾了一片暗紅色的血跡。程如墨嚇了一跳，但即便出錯，也不可能三支驗孕棒都出錯，所以這決不會是大姨媽來站崗了。她墊了片衛生巾躺回去，拿手機去百度，看了各種說法，有說不要緊的，也有說很嚴重的。她早嚇得沒了分毫睡意，這會兒只覺得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並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快亮，她也不敢耽擱，換了衛生巾，立即匆匆洗漱了去醫院做檢查。一路過去，肚子疼得她冷汗直冒，絲毫不亞於她每次來大姨媽的時候。幸而時間早，路上車少，司機瞅著她不對勁，也趕緊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