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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陛下醉了。” 他說:“……嗯。”我說:“臣妾扶您回去休息。”他說:“朕還沒有看到你備下的壽禮。”紅葉在這個時候端了壽麵上來,我接了,便也夾了送到他的唇邊,“先吃一口壽麵吧。”他垂眸,張口接了。我便說:“長命百歲,福澤綿延。” 他又看我,黑睫上浸了銀輝,微微上挑的黑眸子一時清明如水,柔軟如絲。 我對紅葉道:“讓他們抬上來吧。” 蘇恆握了我的手,道:“不必了。夜已深了,朕送你回房休息。”我不解他的出爾反爾,然而也確實不急在今日給他看。便點了點頭,道:“我讓人送去宣室殿,陛下想看時隨時展開。”他微微笑道:“嗯。” 蘇恆將我送回寢殿,方生便從宣室殿遣了人來稟事。似乎是湯泉宮那邊有什麼訊息。蘇恆的生日,太后不可能無所表示。太后的詢問,蘇恆也不可能無動於衷。這原是母子天性,誰也無法隔斷的。只這一點,便註定了我永遠爭不過劉碧君。我料想蘇恆不會再回來,便命人服侍著洗漱了,上床去睡。 將入睡時,身後卻忽然又溫熱靠過來。我回過頭去,對上蘇恆的面孔,一時有些迷醉,又有些驚夢。我推了推他,道:“臣妾身上不方便。”他攬了我,低聲道:“朕只是睡覺。”他已經失了信用,在這一件上我不敢信他。今夜定然不敢安枕的。我說:“臣妾命人去鋪床。” 他說:“朕只是想抱著你。看不見你時,心裡總不能安穩。這幾日都沒有睡好。”我便有些愣住,他說:“可貞,朕沒有騙你。”他似乎確實有些睏倦了,“只是想抱著你。知道你在朕的懷裡,知道你心裡有朕……” 帳子外熄了燈火。月輝灑落滿地,霜雪一般。我說:“陛下……” 他似乎已經入夢,呢喃道:“你懷景兒和韶兒時朕怎麼過,如今便怎麼過。那些婢女、舞女,你不必再張羅了。你不可能往朕床上送人,你心裡面……” 他的聲音漸漸消去,終於沉寂在平穩的鼻息中。 (上)改後 我果然一夜未能成眠,鄰近天明時,才淺淺入睡。 蘇恆已經醒過來,卻並沒有吵我。我便放任自己睡著。 紅葉帶了人進來伺候他洗漱。他穿好了衣服,回身為我掖了被角。衣袖挺括的邊料碰上我的臉頰,微微染了薰香氣片刻後,他低聲對紅葉道:“……若皇后問起來,就說朕找周賜喝酒去了。” 紅葉道:“喏。” 他這就是多餘了,一來,我未必關心他要去哪兒。二來,紅葉未必會跟著他瞞我。 三來,他的行蹤我也未必真心猜不到。 不過他離了椒房殿,屋子裡彌散的令人煩躁的氣息散去,我心中鬆懈,終於能安穩的睡過去。 蘇恆這一日去的久,鄰近傍晚了也還沒有回來。 倒是照常差遣了方生來送湯羹,做出並未遠離的樣子。 我一個人在椒房殿養胎,實在無趣得緊。縱然並不真的關心蘇恆去了哪裡,然而知道他是故意欺瞞我,心裡也總有些彆扭不吐不快,便道:“我想著有幾道菜是陛下舊日裡愛吃的,御廚未必做得出那種滋味。陛下與周常侍飲酒,就讓紅葉去為他們添幾道酒餚吧。” 方生倒是沉得住氣,竟然沒露出半點破綻來,依舊眼觀鼻,鼻觀心,“陛下去見周常侍,飲酒敘舊倒在其次。臣聽陛下的意思,似乎是有國事商量。” 語調平和,半分意氣也無。我心裡縱然有一大把刺急著扎出去,對上一堵棉花牆,也頗有些無趣。便笑道:“那倒是不方便去打擾了。” 方生便道:“娘娘自然與旁人不同。是臣妄度聖意。” 我說:“罷了……”然而看他一臉什麼都明白,卻誰也不得罪的模樣,又有些好笑,便又問,“昨夜你差人來,可是湯泉宮那邊有什麼事?” 方生便愣了一愣。 他是蘇恆身邊 (下)蘇恆一夜未回。 梁美人和成美人倒是宣來了,然而我根本不想見他們。只讓紅葉找了個由頭前去訓誡,命她們在側殿裡跪著。自己安然就寢。 不過若洩憤的意味過於分明瞭,反而也不好。因此睡到一半醒過來,便放她們回去了。成美人是個聰明人,天明後託人在椒房殿裡打聽了一通,很快便明白,是那日她們在滄池亭裡的謀劃事發了。第二日便閉了殿門,誦經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