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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穩住了心神,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她說:“適才外間沒有人。” 蘇恆帶著傷暴怒離開,殿內一時人心浮動,急著與我撇清關係乃至落井下石,也是有的。一時戒備疏忽,將我晾在一旁,倒也不奇怪。 我便又問:“你給我喝的是什麼藥?” “奴婢不知道……”她哭得幾乎說不出話,縮在地上,眼淚全揉在我衣服上了,“奴婢只是聽命。” “你為什麼要害我?” 她氣息便一哽,忽然又衝上前叩頭,“奴婢沒有想害娘娘。娘娘救救我姐姐……”她說不清話,顛三倒四,“他們要殺姐姐,讓我給娘娘吃藥……我沒有辦法,蘭姐姐也死了……我姐姐,姐姐……” 我說:“誰要殺你姐姐?” 她仍是哭著搖頭,“奴婢不知道……真不知道,他們拿了姐姐的鈴鐺。”她一面說著,一面就往衣服裡面翻,翻出塊用麻繩繫著的卵石給我看,“姐姐的鈴鐺……姐姐一定是被他們抓住了。” 看來她只是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小丫頭罷了。 天不助我。 方生已經進了屋,就立在帳下等著。憑他的聰明,定然已經明白先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此刻不開口,不過是賣我個人情, 讓我問明白了,也好放下心事。 我便揮了揮手。 方生這才對外間使了眼色,瞬間便有十餘人湧進屋裡來。 小宮女怕得哭喊起來,拽了旁邊的桌子,叫道:“娘娘救救我,救救我……” 我打了個手勢,方生便命人住手。 小宮女也噤聲,只是滿臉淚水,惶恐的仰頭望著我。 我說:“你姐姐好好的。她前日才給我送了信過來。” 她點頭,仍是驚慌無措的等著。 我便問方生,“你待怎麼處置?” 方生垂了頭,恭敬道:“此事須請示陛下。” 我點了點頭,“若有個結果,煩請方常侍,給我個明白。” 方生應道:“喏。”而後對侍衛道,“拿下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其實是昨天的份…… 68、(中) 方生在第二日差人來將審問結果告訴我。那藥里加了一種毒菌,若吃的少,只會令人昏沉欲睡,終日不起。但若吃得多了,便會令人精神恍惚,不辨真假,就跟痴傻了一般。 方生言盡於此,卻令我冷汗潸然。我不由就想,是否景兒去世後,我不知人事那半年,也是毒藥所致。然而能讓我在不知不覺間吃下這種毒藥,卻為何還要留我一條性命? 當然,對我而言,痴傻著活下去反而生不如死。若對方真跟我有仇,想要報復於我,這倒不失為殺招。也許彼時他享受著將我踩在腳下的快慰,看我醜態出盡,比殺了我更覺得滿足。而這一次,我刺傷了蘇恆。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怕必死無疑。他以為我已走到了絕路上,所以才故意派一個不能成事的小姑娘來下毒,好讓我知道他曾經羞辱報復過我,向我炫耀嗎? 這麼想未免太扭曲。然而我確實見過比這還扭曲的人,而他確實並且有耐心和能力編織這樣一個圈套。但我想不出他處心積慮害我的理由。蘇恆足足有半個月沒來見我。只將我關在椒房殿中,命人看管著。 然而他並沒有透露出要殺我的意思,我房裡白天黑夜裡守著的那些人,反而更像是怕我悄無聲息的自我了斷了。——他這就是多慮了。當年我也曾將自己關在晴雪閣中,足足過了十年。那十年裡我隨時等著劉碧君何時覺得我多餘了,買通些什麼人,悄悄的除掉我——當時蘇恆頻繁出入沈家,分明有要與我重歸於好的意思。我縱然明白自己的處境,不可能回頭自取其辱,卻難免不會讓劉碧君覺得自己被威脅了。畢竟,若我說出“待要我回去,須得百官立班,再度昭告天下立我為後方可”,縱然蘇恆不會腦抽答應,他跟劉碧君的曠古真情也會成為一場笑話。那個坊間瘋傳“有母儀之美、明月之相,宜伴帝星”,卻在我被廢十年後還沒有被冊立的準皇后,估計也就沒臉見人了。她不惱羞成怒一碗酒毒死我,才真奇怪了。 所以,那十年形同軟禁的生涯,我受辱受怕比現在要深重幾倍。 但我並沒想過尋死。最後自盡,乃是被蘇恆逼上了絕路,不得已而為之。前幾日自殺,則是婉清的死和他忽然吐露的秘密令我崩潰絕望,也不過是一時衝動罷了。如今心境平復下來,斷然不會再做那種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了。我只安心等著,等哥哥救下我,或者蘇恆來殺了我。但我先等來的,竟是蘇恆病倒的訊息。 那日正是傍晚,殿裡宮女在上燈。外間晚霞燃盡,天上是一脈鉛灰的顏色。我已有些時日不見紅葉與韶兒,雖不能求人,卻還是不由得會走到拱月窗前,望向外面。而後便望見方生立在階下,踟躕不前的模樣。方生是蘇恆身邊第一得力的近臣,有他出馬,如蘇恆親臨,必然萬無一失。然而連他也不知所措,猶豫著要不要來找我,未免令人好奇。縱然知道十有八九事關蘇恆,想來想,也還是命人請他上來了。他進來時,我正在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