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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哥哥自己也很無奈,但他確實是個擅長經營斂財的人。沈家家大業大,我手上便從來都不缺財物。稀罕的東西也許沒有,然而日常用的物件,卻樣樣都是精妙雅緻的。 可我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奢侈的。真要說奢侈——我曾見過有人以金為線,搭著黑絲織成宮錦厚的馬韉送人的。被送的自然不必說,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最能投中平陽的喜好。至於送禮的——若不是平陽親口告訴我,我還真猜不到會是劉碧君。 我依稀記得,這似乎就是蘇恆南行祭祖回來後發生的事。 劉碧君一貫都是會做人的。在漪瀾殿吃癟,自然是梁美人故意給她難堪。 我說:“自然沒有真玉那麼貴重。這還是剛立朝那會兒拿來充門面的東西。”將花遞回去。清揚便將花擺到櫃子上,好讓我抬眼便能看到。 外面雨聲瀝瀝淅淅的響了起來。殿內越發靜默。 清揚擺好了花,恰逢紅葉送參茶進來。 我也她對上眼,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就那麼相顧無言,清揚看了我們一會兒,笑道:“剛好殿下睡著。我這就去西間看看,可還有其他的玻璃器物。” 紅葉道:“……你慢走。”說完又覺不對,湛湛紅了臉。 清揚只是一笑,瞟了她手裡參茶一眼,道:“人參當歸湯?” 紅葉懵懂點頭,清揚想了想,道:“雞子最補,雞湯、魚湯也很好。” 紅葉又懵懂點頭,清揚笑了笑,對我行過禮,便離開了。 紅葉很快又紅了眼圈,沉默了片刻,對我說:“奴婢去燉雞湯……” 我忙道:“你去請皇上來吧。” 她睜大眼睛看我。她那雙眼睛黑瞳溫潤分明,眉濃而長,清秀裡又不乏英氣,生得極好。卻讓長劉海擋去了一半。 那是我的無能讓她遭下的罪。 我說:“你說的沒錯。我與皇上那麼多年的夫妻,還生養了三個孩子,彼此間都是不一樣的。不該生分了。” 紅葉愣了片刻,忙垂了頭掩飾淚水,笑道:“嗯,奴婢稍後就去。” 韶兒在我身旁翻了個身,小胳膊扣住我的腿。睡得鼻子裡冒泡泡。 我與紅葉低聲話著家常。 此刻暫時沒了心事,我終於能稍稍的想一下前兩日的事。 ——蘇恆恨我。 連我對他也是怨大於恨,他對我卻一副恨不能拆吃入腹的姿態,未免反常。 我記得上一世這個時候,他也先來椒房殿折騰我。我不過叫了一聲“三郎”,他手上便輕軟溫存起來——他雖然有諸多對不起我的地方,但終究還是念著沈家的功勞和我們昔日的情分,不曾折辱過我。又在我被廢之後,漸漸提拔重用沈家。 所以我才忍辱含垢多活了十年。 我以為只要我活著卻不見他,他心裡便必然有一個角落惦記著我,哪怕只是愧疚。這一點與眾不同,可以讓他在看見韶兒和婉清時,多一分憐惜。不至於為了劉碧君的兒子,傷害到他們。 ……自然,結果還是我算錯了。 ——也許他確實早就開始恨我了,只不過上一世忍了下來。不曾表露出來 可是,這一回又為什麼不能忍了? 我並不記得自己比當初多做錯些什麼。 想得有些頭疼了,便伸手扶了額頭。 紅葉忙收了閒話,道:“哪裡不舒服了?” 我擺了擺手,道:“有些累。你去清揚那邊看下,韶兒房裡也沒多少東西,她去的未免久了些。” 紅葉這才回味過來,面上一著急,道:“小姐讓她去查太子房裡的東西?” 我拉了她的手腕,押著她坐下來,道:“小聲點。我不過是讓她去看看,別留什麼玻璃器物傷了人。日後她在韶兒房裡照應,這些事遲早都是要插手的。” 紅葉道:“可是我已經把簿子給了秋娘,她要核對東西,必然跟秋娘對上。秋娘那個……” ——秋娘那個霸道貪婪的脾氣,她管著的東西,誰想插手進來,都得先剝層皮。若再知道清揚是來奪她位的,斷然不會善罷甘休。只怕這就要鬧騰起來。 紅玉擔憂得很有道理。不過她這個愛護著人的脾氣,卻很需要改改。是我讓她把賬簿、鑰匙給秋娘的,這些事我怎麼可能想不到?哪裡需要她來操心了。 我說:“清揚是我的表妹,又是皇上親自派下來的,何等尊貴的身份?吃不了虧的。不信你去看看。” 韶兒哼哼了兩聲,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睜開眼,道:“孃親。” 紅葉見韶兒醒來,自然不能再多說什麼。胡亂對我行過禮便去了。 韶兒揉著眼睛,道:“娘,我想尿尿,姨姨去哪裡了?” 他目光黑而溼,手指間露了條縫,眼睛就從指縫裡胡亂掃著。對上我的眼睛,臉上立時便紅透,垂了頭,道:“娘,讓姨姨回來好不好?” 我揉了揉他的頭髮,道:“你秋姑姑也不會吃虧。” ——一個背後站著皇帝,一個背後站著太后。誰敢讓誰吃虧呢。 韶兒小粉豬一般,一撞便把頭埋進我懷裡,胡亂拱了一會兒,信誓旦旦的表白道:“只,只要孃親不吃虧就好了。” 我笑著勒了他的肚子,將他抱起來,道:“你再在孃親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