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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蘇恆隱忍著不動手,只是在等李遊逃出成都來。李遊訊息沒到,反而是平陽先從湯泉宮回來。她這一趟把我唬得不輕——她還帶著小三個月的身孕,便敢一路從湯泉宮顛簸過來。也不怕有什麼萬一。我忙先宣了太醫,才去迎她。她到了長安,先去湯泉宮看了太后,才一路安然的走到未央宮來。身邊也只帶了翠羽一個人。見我如臨大敵的模樣,還要笑:“做什麼呢,當年打仗的時候,也沒見你慌成這樣。”我攙了她,直接在清涼殿歇了腳,叫太醫把脈。“你別不把身子當回事,這次還帶著個小的呢。”平陽笑了笑,“哪裡就這麼嬌弱了,都還沒顯懷。真叫我屋裡悶著,那才要命。”倒是沒推拒,乖乖的讓太醫擬了方子,又把安胎藥喝下去。清涼殿比別處院落高些,從臺上正可望見金明池上碧波。與草木齊平處,清風徐來,別有清涼暗香。我與她就在高臺軟榻上坐了,望著長樂宮。那陽光輕風燻人,一晌安然。還是平陽先開口,道:“太后那邊,我先向你賠禮了。”我說:“你這麼說,倒叫我無言以對了。”平陽道:“你我之間,有什麼好扭捏的。叫我說,太后在湯泉宮反而好些,那邊水土養人,供養又足,比樊城老家更安逸些。她自己的地頭上,縱然糊塗放縱些,也鬧不出要命的事來。親戚、命婦們也不時去看看她,有什麼不好?因此我便想在湯泉宮陪她些日子,等她在哪裡住熟了。”平陽笑著搖了搖頭,“誰知她又叫人給攛掇了,真是要命。”我終究還是不能不駁了平陽的面子,道:“太后若不願住湯泉宮,回來住也是一樣的。”平陽便握了我的手,道:“你這麼想,我感激不盡。我已與太后說過了,她還是願意回湯泉宮的。只看三郎怎麼想。”我說:“我會與三郎商量。”話說開了,心裡的尷尬便消解了不少。看平陽斜倚在榻上,心裡一時羨慕,一時又有些難過。“你有了身孕,卻不告訴我。這一件,你還沒有道歉呢。”平陽便笑著捏來捏我,道:“娘子,我錯了,你說怎麼罰吧。”我說:“這孩子生出來,你得叫我來養。”平陽笑道:“這還不簡單。光懷他就受多少拘束,你叫我自個兒養,我還不樂意呢。”我說:“你也就現在說說罷了,到時候別捨不得。”平陽笑著搖了搖頭,一時又沉寂下來,捏著我的手,道:“你和三郎還年輕,有些事想開一些。我今日乍見你,真嚇了一跳。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不是叫人擔心嗎?”我說:“這幾日已好了。你晚來一個月,不定我還比原來胖一圈呢。”平陽便又笑起來:“你這麼說,我就放心多了。多少苦都吃過了,哪有到了享福的時候,反而要跟自己過不去的道理?安心的養著,我看你是個有後福的。日後要子孫滿堂。”我笑了笑,望著起伏的遠山,心中平寂無波。跟平陽一起時,似乎什麼心事都不必埋下。大約我命裡只該這四個孩子。自沒了婉清,我心裡便再沒有別的想頭,也只望能守著韶兒,等他長成,看著他娶妻生子了。其餘百般事,都不想再計較。對蘇恆也已再無所求。能維持眼下這般情形固然好,若不能就再作計較。便岔開話來,“你那邊可有李遊的訊息。”平陽搖了搖頭,“我也是去了湯泉宮,才知道他向三郎請命的事。”又自嘲道:“他在時嫌他庸弱,這回又擔憂他才具不及,傷了性命。”我笑道:“保命還是夠的。你心裡既然掛念他,這回他回來,你們就好好過日子吧。可別再鬧騰了。”平陽笑著點點頭:“他不折騰,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夜裡我把平陽的話對蘇恆說了。蘇恆顯然是不想再提太后了,只說:“先過了這陣子再說吧。”這一遭長樂宮四面宮門俱換了守將,只東闕門那邊,那個沒接著蘇恒指令拒不肯為太后開門的郎官,不貶反升。太后身邊的宮女們悉數替換,連劉碧君,成、梁兩位美人也受了牽連,一併被貶為庶人。劉碧君倒是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安靜的跟著太后在長樂殿裡拆齋唸佛。想來當日隨太后從湯泉宮回來,她心裡便已經認命了——她因太后發跡,最後又因太后被罷黜,也算輪迴不爽。朝中也沒有牽扯太多。朝臣對此都一言不發,也只褚令儀慣例唱了幾句反調。蘇恆沒理他。朝中所為之忙碌的,是伐蜀的事。周賜與薄紹之分別領大軍從隴西和長安出征。劉君宇不自安,上書請命隨軍出征。陳詞寫得慷慨,倒是打動了蘇恆。最終蘇恆命他給薄紹之做偏將。衛秀最終還是逃出了長安。九月裡,他將薄紹之大軍阻攔在劍閣,令薄紹之損失慘重。薄紹之心生退意時,他忽然先一步撤軍,把劍閣拱手讓給了薄紹之。他敗退時在營中留了不少財物,士兵貪搶。劉君宇力諫即刻追擊,薄紹之卻想先行整頓,等待糧草。最終劉君宇自己帶了五千人馬去追,薄紹之上書參劾他。蘇恆收到薄紹之的奏章,氣得說不出話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