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0頁

的為我包裹著,我便問:“太后怎麼樣?'” 清揚抿了抿唇,面上看不出什麼異樣,道:“太后身體康健,雖臟腑有些舊疾,卻沒什麼大事。長安城裡楊柳樹多,這幾日又是飛絮的時候,便容易犯痰咳舊症。過幾天也就好了。” 我說:“這就好。” 清揚又道:“倒是娘娘氣血兩虛,前幾日才昏厥過。這半夜折騰,又可能見血光的事,還是遠著些吧。像今日,萬一劉常侍沒接住,可怎麼得了'” 彼時已聽到了腳步聲,我只以為是方生回來了。他定然會拼死接住我,我倒是沒怎麼害怕。卻不想先進去的竟是劉君宇。 只能說,劉碧君的運氣確實好得天妒人怨。上世她在我跟前受遭委屈,便讓蘇恆碰著了。這世好容易也輪到我在她手上受委屈了,卻偏偏讓她親哥哥碰著。 真是令人不服氣都不行。 我管道:“我記下了。” 清揚將繃帶角系起來,又道:“皇上命人調了碗玫瑰露,這會兒想來也涼下來了,娘娘要不要喝'” 我搖了搖頭。蘇恆給的東西,能不入口,我是絕對不會再吃的。 清揚又道:“皇上吩咐,娘娘不必等他,先睡吧。” 我說,“我還有話要對陛下說。” 清揚道:“不急在這時,娘娘還傷著,睡醒了再說,也是樣的。 清揚便扶我躺下。挑了金鉤,將床幃放下來。 床幃是金紅緯黑線織出來的重錦,厚密不透風,半點燈光也照不進來。龍床足有三丈寬,五丈長。落下床幃來,竟也一抹漆黑。 我有心再聽外邊的話,卻怎麼也分辨不清了。 只好靜心睡覺。 我略有些擇枕的毛病,又是躺在蘇恆的床上,翻了幾次身,只是頭腦昏沉,卻睡不著。腦海中時又浮現出太后那雙恨惱的眼睛,不覺鋒芒在背。 迷迷糊糊中,漸漸就有些往事入夢。 竟然再次想起戾帝來。 當年我與他分別後不久,便傳出了他在南陽起兵的訊息。時天下豪壯之士紛紛揭竿而起,遙遙呼應。到我十五歲那年秋天,他終於攻破了長安。他率兵闖進未央宮時,始建皇帝就在寶座前刎頸自盡了。 眾人將始建皇帝的屍身拖下寶座,扯下軍旗披在戾帝的身上,他便在未央前殿的瓦礫廢墟中,坐上了那個仍浸在血泊中的座椅,登基稱帝。昔日被始建皇帝滿天下追捕的楚王王孫,終於應了當年的讖語,奪取了天下。 而彼時,因為舅舅穩居邯鄲,按兵不動,河北之地超然於亂世之中,仍是片樂土。至少邯鄲沈府內院,我的晴雪閣裡,靜好無事。闔府上下所為之忙碌的,是我即將到來的及笄之禮。 我雖比不上姑姑們的美貌與才情,卻也沾了北沈家“世家好婦”名聲的光,四面來求親的高門子弟,幾乎要踏破了沈家的門檻。父親有意將我嫁進河東避難而來的衛家,衛家阿秀與我自小起長大,已是一表人才。 然而舅舅看不起衛秀文弱優柔,說他已為我尋覓了個好人,雖門第不顯,卻是不世出的英雄豪傑,到時會讓我親自看看。 父親問是哪家的子弟,我在屏後偷偷的聽,只聽到個“蘇”字。 九月初九日,重陽佳節,我的生辰。 本該是登高的晴日,這天卻秋陰不散。河北沈家邀了;滿座高朋,卻只不足半數人來赴宴。因為戾帝的使者來到沈府,答謝我的救命之恩。那人只帶了十餘親兵前來,卻人人說他有天 神般威嚴的儀容,令人不敢目犯。他命親兵執刀互在沈府門前,隻身人在席間談笑,得知沈家有女待嫁,便解下腰間佩劍為禮,向父親詢問我的閨名與八字,開口求娶。 父親氣惱得拂袖而去。舅舅卻與他把酒對飲,言談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