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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只能一一接見了,收禮、賞賜,聽幾句吉祥話。南採蘋與林佳兒都沒有來——林佳兒與元清關係似乎稍有和緩,她不去拜賀元清,自然也不好來拜賀邵敏,便推脫身體不適,只遣碧鴛送來一幅字畫。南採蘋卻是真的病了。早先太醫來報,只說她偶染風寒。誰知治了半個多月,卻越發連床也起不來了。宮裡人說她強撐著陪林佳兒賞梅花侵染了邪寒,只怕是不好了。劉安時給她診了一次,也說端看她能不能撐過春分。南採蘋雖病著,卻並未掉了禮數,也遣人送了禮品來。邵敏展開來,見是一副繡品,左下一樹鵝黃垂枝梅素淡盛開,留白處題詩道:“清香傳得天心在,或許尋常草木知。”1邵敏伸手撫上那個“或”字,靜默了片刻,對品茗道:“去告訴她,讓她先安心養好病。”——她畢竟還不曾經歷過生老病死,對某些事有著本能的避諱。接近中午才清淨下來。邵敏上午遣了鈴音去邵府傳賞,鈴音一直沒回。她心裡有些惦念。誰知午飯時候,鈴音滿面紅光,進屋見了邵敏便興奮道:“生了,生了,國舅爺生了!”邵敏沒回過神,有些茫然,道:“什麼國舅……”而後瞬間明白她在說什麼,上前便抱了她的手,問:“榮國夫人呢?”鈴音道:“有驚無險,有驚無險。”——她到了邵府,便見府上慌亂,只二夫人帶了幾個誥命出迎,便知有事發生。因此她迅速宣過旨,問明是榮國夫人臨產,便自作主張留了下來。她是邵敏貼身侍女,領著邵敏的旨意出宮,她留下就好比邵敏在,對榮國夫人也算聊以慰藉。邵庸感激不盡。當時劉安時也被請去,叮嚀囑咐各種事情,還命人裝了磚頭大一袋面進去。產房內外一片焦躁。鈴音知道榮國夫人此次兇險,心裡也惴惴不安。大過年的,她若帶凶信回宮,自然不吉。但自年前入了一次掖庭,她性命並不比榮國夫人安穩。因此默默在心中問卜,若榮國夫人安然無恙,她也能逃過一劫。嬰兒啼哭傳出來時,而後便聽產婆高叫:“見紅了,見紅了!”劉安時和榮國公迅速進去,似乎是產婆緊張過度報錯了。裡面折騰了一個多時辰,鈴音都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幸而榮國夫人終於還平安無事。鈴音把這過程跟邵敏說過,邵敏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也顧不得矜持,開懷的笑了起來。只要榮國夫人安然無恙,其他的都是小事正月裡汴京城處處熱鬧,爆竹聲一直響到正月十五上元燈節。汴京上元節過五天,正月十二日起便家家彩燈、樓樓笙歌。御街再次開放,日日寶馬雕車香滿路。這日宮嬪們也獲准出宮看花燈。雖不能像平民少女那般人約黃昏後,卻也個個懷了浪漫心思,不時打起宮車上的錦簾。據說大約四十年前,太皇帝欽點的探花郎於上元節過御街,正逢宮車路過,無意中衝撞了車駕。車上丫鬟掀了簾子去看,喜道:“是探花郎!”車上美人原本矜持端坐,聽她說,便略略探出頭,眼波瀲灩掃過,便勾走了探花郎的魂魄。探花郎相思而輾轉,提筆寫下“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十萬重”。太皇帝聽了太監八卦,大笑道:“想不到邵博也有纖細情絲。”便把他召來,笑慰“蓬山雖遠,奈何青鳥殷勤。”便把車上的美人指給了他——也就是福王府的小郡主、如今邵敏的太母了。2可惜邵博之後再無這般風流韻事。宮娥們挑破錦簾,車駕前駐足貪看的也都是些不堪的醉漢莽夫罷了。十五那日元清微服出宮賞花燈,只要別出了御街,朝臣們都是默許的。因此一入夜,他便慫恿著邵敏換上男裝,與他一道出宮。邵敏進屋換了身素青色直綴深衣,竹紋暗繡的領襟與腰帶,掛了挑懸著梅花絡的白玉平安扣。她身形頎長,換了男裝越顯得翠竹般清雋秀麗,一走出來,元清便有些看呆。外面花火轟鳴綻放,明麗的色彩映在邵敏的臉上。元清略略回神,拉了她的手,笑道:“皇后真是怎麼穿都好看。”邵敏知道自己就算好看,在宮裡也絕對不是出挑的,便笑而不答。他們各帶了一個侍女,後面明裡暗裡追著一大群侍衛出了宮。這一次汴京的狂歡就不限於御街了。有雜耍班子在金水河上表演水上鞦韆,兩岸明燈連著篝火,映得如白日一般,汴京人紛紛去看。水上鞦韆一貫是元宵節保留節目,其他雜耍都不能攖其鋒芒,御街上便沒了雜耍的蹤影,只看到舞龍燈的遊街而過,其餘便是燈謎攤位,摩肩接踵的人群。擺燈謎攤位的大多是汴京各商鋪的夥計,他們推著花盤架子車,為自己的店鋪吆喝著叫賣。花盤上掛著各色花燈,四周插著泥人兒、風車等獎品。車裡放著商鋪裡的貨品。連兩側瓦子裡說書的也出來擺攤,獎品自然是點播段子。揭兩個燈謎只要一個大錢,猜中十次便有獎品。各店又有壓軸燈謎,得過獎品的便能挑戰,猜對了就能從車裡隨便選樣東西。如此既刺激消費,也順便做做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