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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只是一棵樹,他並不明白寂寞是什麼,也不懂得愛情是什麼。他之所以寂寞,是因為她的寂寞。他之所以等待,是因為她說會回來。如果他會愛上,那也必然是因為她的愛情。他曾經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可是他並不真能理解她的深意。而後那些音容笑貌也隨著歲月一點點淡卻。但是他始終沒有忘記她最後的祈願。他像泰坦一樣創造生命,像伊芙一樣給予他們一生一次的愛情。就算他們在優裕生活中選擇墮落,他依舊沒有拋棄。而是像一個真正高尚的神明和英靈,重新現身守護,手把著手教導他們。當他們不再需要他的引導,他和她之間的命運已經整整運轉了一億年。一億年理所當然的等待中,她終於再次回到他的身邊。他也終於可以回應她的請求。她果真教會了他愛情。然後便要棄他而去。晚風止息,薩迦柔嫩的枝條也不再搖擺。七絃琴的樂曲斷斷續續,再不能成章。無論她如何去細聽,都不能尋見。薩迦依舊在哪裡,可是某種意義上,她已經用拋棄殺死了他。普蘭託漸漸遠去。 齊悅伸出手去,彷彿想要回應最後一刻薩迦的挽留一般。卻只觸控到冰冷的窗子。她輕輕的將面孔貼在窗子上,白色的水汽很快便令視野一片模糊。那顆彷彿會呼吸的綠色星球柔和的光芒終於消散。視野裡只剩無盡的黑暗虛空。一個半小時的反悔時限早已在睡夢中結束,飛船終於離開了普蘭託的領空。 ☆、chapter 49童話已經終結,而生活仍在繼續。零推門進去的時候,齊悅正跪坐在臨窗的床上。她面色平靜的望著窗外千億星辰組成的星之大海,明明就在那裡,卻被抽空了形體一般,彷彿隨時會隨風消散。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她。齊悅下意識的回過頭來,看到他的面孔,忙低頭擦去眼淚,但淚水彷彿止不住一般越擦越多。“請先回避一下,我洗把臉,馬上就過去。”零退了一步,默默的背過身去。齊悅根本就沒有帶必備的行李,也就沒有可以更換的衣服。因此她只是拉平身上的褶皺,起身洗去臉上的淚痕。零自始至終都沒有動一下,彷彿佈景板一樣等著她。齊悅想不出該怎麼跟這麼安靜的人打招呼,便說:“我叫齊悅。”他的身形略有些僵硬,齊悅能感覺出他的不自在來,其實她也是一樣的。多年來只在照片和回憶裡出現的面孔忽然間出現在眼前,總是有些猝不及防。何況那張面孔的主人已經宣告死亡了。零點了點頭。齊悅說:“我們走吧。”出了門對面是一面巨大的窗子,窗子外面是黑暗的宇宙。沒有空氣和水分的遮蔽,虛空之中繁星如寶石一般璀璨明澈。安瑞斯正坐在窗子前的沙發上喝酒,聽到身後的聲音,舉起手勾了勾指頭,對他們說:“過來坐。”桌子上擺著她買來的梅洛山莊。雖然被戳穿只是水兌醉莓汁做成的假貨,但是她依舊像個喝著名貴窖藏的貴族,用昂貴的杯子來配它。“要不要來一杯?”她問齊悅。齊悅搖了搖頭。“喝一點吧,這種東西能讓人產生醉酒的幻覺,卻只需要一杯蘇打水就能清醒過來。比美酒可愛多了。”齊悅說:“我的腸胃也是f級以下。”安瑞斯笑起來,“你的頑固可是超s級的。好吧,那就清醒著聽我帶給你的訊息吧。”她凝視著齊悅,目光裡的笑容一點點的沉澱,“薩迦退位了,就在剛剛。”齊悅沒有動,也沒有做聲。安瑞斯的表情表明這是一件足以震驚全宇宙的大事,但事實是這個訊息唯一觸動齊悅的只是“薩迦”兩個字而已。我們必須要為她的涼薄辯解一句。她不是某個帝國的良民,皇帝對她而已只是一個事不關己的符號而已,她並不真的明白這個稱號代表著什麼,也並不明白放棄它意味著什麼。“他宣佈放棄自己在普蘭託一切政治權利,從此不再踏出聖殿一步——換句話說,從今天起,他就只是神龕上的木偶了。”齊悅依舊沒有說話。而安瑞斯也沒有像個小學老師一樣索要她的聽後感。她似乎只是想向齊悅轉達這個訊息一般,晃了晃杯子裡寶石紅的液體,“所以,你作為肉票的價值暴跌,就算挾持了你也不可能從普蘭託人手裡換取好處……應該不會再有哪個組織打你的主意了,你可以安心的留下來。”齊悅用力的攥緊了手心裡的墜子,她知道那並不是一個寓言,是她殺死了那個擁有世間最柔軟目光的薩迦。安瑞斯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必覺得內疚。薩迦這麼做未必是為了你,這應該是一部分普蘭託人希望的結果,對薩迦而言也未必不是一種解脫。”她目光略有些飄遠,回憶起什麼一般,繼續說道,“麗齊剛剛跟我透過話,這也是她的意思。她一遇到薩迦的事就會失去一個科學家的公正和客觀,簡直全世界都該為了她的皇帝陛下去死似的。如果連她都這麼說,你真的不必內疚。”齊悅沒有接話。安瑞斯向零招了招手,然後對齊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