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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察覺不出異樣來,一如往昔在睡夢中的模樣。 可是無論他怎麼呼喚,她都不肯醒過來。 皇帝陛下將齊悅的手湊到唇邊親吻著。 他並不是個擅長說情話的人,也並不懂得所謂的浪漫。他連求婚都是猝不及防的說出口,才想到可能會被拒絕。 他笨拙的追求著她,然後便只默默的等她愛上他。 這個時候他能做的,同樣只有等待。 當那雙紫色的眼睛從剔透的水晶色,慢慢變成沉靜的暗紫色,夜幕終於降臨。 覺察到的時候,天空已經變作柔軟的黛色。 四周漸漸升起了淺綠色的瑩光。一團一團的瑩光懸浮在齊悅的四周,像是億萬星光匯聚成的天河。 那些便是普蘭託人體內流淌著的聖脈。 而齊悅的身體拒絕它的進入。 這個夜晚,原本為了慶祝皇帝陛下的新婚而打算通宵狂歡的人群聚集在聖城前的廣場上。他們已經得知了婚禮上發生的事,此刻正靜默的向薩迦祈禱著,希望新娘平安。 可是這個世上卻沒有一個神明可以讓皇帝陛下祈求。 同一個時刻,希爾斯在治療艙內消沉的追憶,米蘭在地下訓練場裡自虐般排遣,被調任到殖民地任職的麗齊焦躁的試圖接通聖城專線,被審查拘押的瑪麗蓮靜默的望著窗外的伊芙。 連逃出生天的卡姆也追憶著自己走過的鮮血之路,茫然若失。 這注定是一個讓所有人都失去些什麼的夜晚。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射進臥室裡的時候,皇帝陛下終於從齊悅身邊站起來。 就像一個父親,無論何時都不能拋棄自己的孩子。皇帝陛下對普蘭託也是一樣的。 但是也曾有人說過,這個世上所有的愛都是以相聚為目的的,唯有一種愛是為了別離——正是父母對子女的愛。皇帝陛下總有一天會離開普蘭託的,但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 【都請回去吧。】他這麼對普蘭託人說,【讓我一個人,陪一陪我的妻子。】 普蘭託人只有一片靜默。 當子彈穿透齊悅心臟的那一刻,皇帝陛下也彷彿隨之死去了一般。直到那一刻,普蘭託人才真正明白,皇帝陛下與他們都是一樣的。 他的愛情不是出自某種可以預言的使命,而僅僅是因為在某一個時刻遇到了特定的人。他會為此而快樂欣喜,同樣也會為此而悲痛欲絕。 道歉太容易,而懺悔是一個人的私密。他們對皇帝陛下所造成的傷害,也許永遠也無法再予彌補。 普蘭託人最終漸漸的從廣場的廢墟上散去了。 而他們對於一些事情的思考,才剛剛開始。 十天之後,齊悅終於再次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又是普蘭託夏日的午後。外面大雨瓢潑,彷彿是那一天的延續。 她記得自己確實是被射中了心臟,子彈從左胸貫穿而出,鮮血瞬間便浸透了半條紗裙。 居然還能活著回來,她已經不知道是該感謝上帝還是普蘭託的醫療技術了。 她處於長久昏迷醒來後的大腦混亂狀態中時,而皇帝陛下就那麼一直安靜的凝視著她。 他的目光裡帶了一種滄桑的溫柔,如此的寂靜和迷人。 齊悅腦中雜亂的想法在她對上皇帝陛下的眼睛時,瞬間消散,一時清明如許。 什麼也不再想,她只是輕輕的對他微笑起來。 皇帝陛下的心在這一刻塵埃落定,他俯身將她抱在懷裡,輕輕的親吻。 他心裡滿滿的都是她,卻奇異的什麼話也沒有。 而她在短暫的依偎之後,抬起頭來,用尚未復原的虛弱的聲音問:“怎麼沒有看到球球?” 皇帝陛下怔楞了片刻,“我去把他抱來。” 球球被抱過來的時候正在熟睡。 小小的嬰兒貓一樣蜷縮著,呼吸平穩安然,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投射了陰影。他依舊糯米糰子一樣粉嫩,毛茸茸的頭髮就像春日落在被子上的陽光一樣柔軟。 齊悅將他接到懷裡,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他在睡夢中向齊悅貼近,咿呀的吐了個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