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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知道,她可能永遠也回不去了。 皇帝陛下走過來的時候,她甚至沒有移動目光。因為確實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但是他卻必須向她解釋,給自己最後的機會。 他走到她的面前,擋住她的天空。齊悅只是默默的垂下睫毛。沒有回應也沒有抗拒。 “……從飛船裡把他救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很虛弱了。”但是真正想要解釋的時候,他才發現所有的理由都這麼蒼白,毫無說服力,“醫療組盡力試著救活他,因為知道球球對你的意義。可是生老病死的規律是無法篡改的。他的病情一直沒有起色,麗齊想要告訴你真相,卻怕你無法接受……” 但是齊悅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她彷彿既沒有看到他,也沒有聽到他,只是無動於衷。 皇帝陛下的聲音就這麼一點點低下去,最終沉寂在夜風裡。 迴廊上沒有坐的地方,他在齊悅跟前單膝跪下來,直視著她的眼睛。 璀璨夜空之下,他紫色的眼睛像是水一樣柔軟,裡面的悲傷一點點滲透進人的心裡去。 他握著齊悅的手,將它貼到自己的胸口上。他說:“樂樂,我從來都不敢比。所有你重視的東西、喜歡的人,我從來都不敢跟他們比……” 明明面對她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貪求更多,可是所有的渴望都不能說出來,而現在,她連已經給了他的都要再收回去。 “可是,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你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嗎?” 他沒有得到齊悅的回答。 伊芙悄悄的沉落進樹蔭裡。夜色越深,齊悅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坐著睡過去。 皇帝陛下起身將她抱回到屋裡去。 她躺在床上了也依舊是之前蜷縮著的模樣,彷彿她的懷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安全的小世界。她將那個小瓶子小心的呵護在那個世界的中央,不留給皇帝陛下一點縫隙。 在睡夢中,她的眼睛裡終於能再次流下淚水來。 皇帝陛下俯身親吻著她的頭髮。 在普蘭託,這是宣告佔有的行為,是戀人之間最甜蜜的私密。可是對地球人而言,這種行為可以不代表任何意義。 他最終也在她的身邊躺下來,伸手將她連同她的小世界一起攬進自己的懷裡。卻沒有辦法將自己的胸口貼上她的胸口,將自己的心跳傳達給她。 他喃喃念著對不起。 他想問她,是不是隻有地球人才可以。是不是隻有那個孩子才可以。為什麼死掉的是別人,不能被原諒的卻是他。 齊悅再沒有跟皇帝陛下說一句話。她彷彿是在懲罰自己,不吃、不喝,在極度的睏倦中悄無聲息的睡去,從心裡一點點把自己殺死。 新上任的醫療組長沒有麗齊那樣的母性和耐性,他處置的方法是直接給齊悅注射營養針劑和抗抑鬱藥物。那些高熱量和令人躁動失控的藥劑,唯一的用處是讓她在皇帝陛下抱她的時候,遵循著本能放蕩起來,然後在清醒過來之後,加倍的自厭和自我折磨。 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得到正常回應的情況下,皇帝陛下的話也越來越少。只有擁抱的時候才能確認他們相互擁有,可是每次糾纏間他望見齊悅空洞茫然、被本能和燥亂驅使著的目光,心裡就彷彿被刀刃一點點鑿空那麼疼。 他無比清晰的看著自己是怎麼樣驟然間失去她,然後再也找不回來。 某一天早上,齊悅清醒過來的時候,外面陽光暖暖的落進來,曬得被子都要化掉了。 水晶牆外鳥鳴啁啾,鮮綠的葉子上滾落了露珠。 昏暗曖昧了許久的天地忽然變得清晰明亮。但齊悅的心情卻並沒有隨之開朗起來。 皇帝陛下前一個夜晚沒有出現。以往的每一個清晨,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都是他。讓她在他的懷裡醒過來,這似乎是他一直堅持的特權。但這個清晨他也沒有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那個霸佔了球球位置的嬰兒。 他比以往齊悅照料他的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和活潑,就像每一個在這個年齡段的地球嬰兒,他咿咿呀呀的揮舞著胖乎乎的小手臂,眼睛裡光芒清澈乾淨,沒有煩憂,不經風霜。 他用柔軟的頭髮蹭著齊悅的胸口,身子團得像只圓子,在費力的討好著她。 短暫的僵硬之後,齊悅倦怠的伸手將他推到一旁,翻了個身。 他從後面試圖攀爬過她的肩膀,口中說著不成字的單音,不知道在請求些什麼。 他終於翻到齊悅的胳膊上,探出肉呼呼的臉蛋來,水汽充沛的眼睛裡帶了些孩子獨有的無辜和委屈,望著她。 齊悅用枕頭用力的矇住了自己的頭。 他似乎有些失望,卻並沒有放棄,從齊悅的胳膊上滾落下來,笨拙又頑強的翻身爬起來,蹭蹭蹭,蹭到她的懷裡,小心的、乖巧的啃著自己的指甲,假裝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