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喬楷猛踩剎車,緊咬了咬牙根。為什麼隨便哪個陌生人都能看出他對她的感情,但偏偏她卻看不清他對她的真心?喬楷滿心鬱結,對時薇更覺歉疚,卻也不知道該用什麼合適的方法來表達他對她的謝意和感激,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讓時薇明白他對她的感情。因為在電梯門開的那一刻,他看到住她對門的那個男人正倚靠在轎廂壁上。很明顯,那個男人在樓上看到了時薇從車裡走下來。他是來接她的。他的一條腿上還打著石膏。綜合分析親眼看到的和合理聯想出來的訊息之後,喬楷衝時薇露出今晚見面之後的第一個笑臉,“謝謝你,我就不送你上去了,回去早點休息。”他知道,這個腿上有傷也要下來接時薇的男人,或許跟自己一樣,是真心愛她的。如果他輸給的是這樣一個情敵,倒也不算太冤。時薇默默看了眼等的有點不耐煩的鬱子謙,她似乎看到他的額頭密著一層汗,心裡不禁揪疼一瞬。但時薇很快想起來她的脫衣之辱,所以她很自然地拐起喬楷的胳膊,親暱道:“你也別太辛苦了,回去早點休息。”喬楷隨即會意,輕微攬了攬時薇,湊在她耳邊說:“我會想你的。”時薇一怔,她突然開始不確定喬楷是在演戲還是在說真心話,但她也只有一邊安慰自己他只是在幫自己演好這出戏,一邊覆上喬楷的耳,用一種情侶間特有的姿勢對他輕聲說:“謝謝你,演得真好。”她覺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對喬楷的傷害減到最小。時薇恨自己,也恨她與喬楷目前的這種狀態。在喬楷醉酒的時候,她知道了他的心事,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已經酒後吐真言。所以時薇不能點破,不能拒絕,只能在安全區以內小心地維持著他們的“純潔”友誼。而她也要時不時地提醒即將跨越安全距離的喬楷,她與他,僅是朋友而已。但由於鬱子謙的存在,她又必須自私地讓喬楷扮演她的某位男朋友。之所以說某位,是因為似乎梵先生也有著想要幫她扮演男友角色的熱情。不得不說,這兩個男人都是好男人,單挑哪一個出來細數優點缺點都要完勝鬱子謙。但偏偏這兩個男人都無法讓時薇掛心,更無法像鬱子謙那樣給她帶來寢食難安的痛苦感。或許這就是前夫與某位男友的最重要的區別。前夫是永遠處在危險區的那一個,他帶著她走進婚姻的殿堂,他陪她走過最親密的歲月,但同時他也給她帶來過傷痛。而男性友人甚至是男朋友,都在安全區以內,他們給女人帶來的,多半是快樂。而能讓觀眾經久不忘的,往往是大喜轉大悲的虐死人的悲劇。這是眾多哭得稀里嘩啦浪費掉一整包紙抽的人的經驗之談。所以給女人留下最深印象的,只會是傷害她最重的那一個。時薇撇了撇嘴,所謂虐戀情深,女人竟也是那賤兮兮的物種。而時薇也堅信,只要時刻跟喬楷保持在安全範圍之內,就不會出現她跟鬱子謙之間存在的這種危險關係,更不會讓好好的一齣戲由喜轉悲讓虐戀大行其道。時薇看著電梯門緩緩關合,喬楷的臉由完整漸漸縮成一條縫,取而代之闖進時薇視線的,是錚亮電梯門對映出的在她背後的那個人的臉。他劍眉微蹙,抿著嘴角,臉上寫著隱忍著的憤怒,和不易察覺的疲憊。他的表情語言,她一直都那麼熟稔。時薇不動聲色地別開眼,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又偷偷地鬆了鬆。她的手心,早已沁了一層細密的冷汗。而直到這一刻時薇才徹頭徹尾地承認,鬱子謙於她,當真是個危險的存在。因為在他面前,她總覺得無所遁形,而且頻頻失態甚至失去理智。比如此刻,她如芒在背,無措到連呼吸都忘記了原本的節奏。時薇再度握緊拳,縱然這種危險的男人足夠吸引人,足夠激起她的挑戰欲和女人同男人一樣擁有的征服欲。但她承認,她始終都不是他的對手。他會給她帶來近乎滅頂一般的壓迫感,他讓她缺氧,窒息,心臟和胸肺功能都會或多或少地受到損害,大腦皮層也相對活躍到幾近崩潰的地步,而語言功能則會在一剎那間全部癱瘓,連鎖反應的最後一環就是她一個頭腦發熱把自己脫光。就像此刻,儘管她明明問心無愧,卻依舊在鬱子謙的眼神注視之下渾身難受,活脫脫一個犯了錯誤的等待家長責罰的小孩子,更像是被人捉了奸的出軌女人,正在等待著正牌老公的懲罰。她的慌亂,他的沉著,對比鮮明到近乎可笑。但出乎時薇預料的是,鬱子謙並沒有問她和喬楷混到這麼晚到底是去做什麼了,或者說,鬱子謙壓根就沒有一絲一毫想要質疑的念頭。他只是壓著怒火對時薇說:“你如果再晚回來一會兒,我就要尿褲子了。”時薇依舊背對著他站著,原來如此,他果真沒有因為她深夜外出與喬楷“私會”而產生丁點的妒忌,他憤怒,僅是因為他沒辦法按時撒尿。腎比前妻重要,時薇狠狠撇嘴。前妻算個屁。時薇亦是揣著一腔怒火進了家,並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