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知道,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她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他。兩年前,兩年後,她都是以一種不屑而又排斥的眼神將他推遠。就算兩個人滾亂床單負距離接觸,他也沒有見過,今夜的溫柔。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像是要把他陷進去的泥潭。不可自拔。猶豫了很久,安芮終是訥訥開口,“易總,今晚你……可不可以……去臥室睡……”聞言,男人眯了眯眼,好奇道,“那你呢?”女人絞著手指,低眉,不語。“你不怕我要了你?”“你不是說……兩訖了……”安芮蚊子嚶嚶出幾個字,卻著實把男人驚了一驚。易司城想,估計他這輩子都猜不透這個女人了。他以為,她繼續和他處處彆扭是因為還惦念著40萬肉償的事,害他兀自後悔沒寫得再清楚一些,更腹誹當今郵政部門的低劣服務水平,正合計著什麼時候再跟她講清楚。現在看來,她不僅知道了“從此兩訖”這事,更收到了其它的銀行卡——自安芮去了良運之後,易司城便幾次三番寄給她掛號信,每次都是一張薄薄的銀行卡,每張存款十萬元整。他前前後後寄了不下五次,內附密碼加簡短留言,從“祝工作順利”到“注意身體多休息”。易司城覺得,他追女人的手段,高明到了家。他知道她現在手頭緊,所以寄給她匿名的銀行卡。他知道她要強愛面子,所以寄信人寫了個y先生。他覺得,是個人都會知道那個y先生就是易先生。可她對此絕口不提,又是什麼意思?見他變幻莫測的眼仁,安芮輕笑,“易總,莫非……您怕了?”兩個人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各居大床一隅,背對背,中間隔著不小的距離。男人不僅暗自悔恨,早知當初不買這麼大的床。安芮睜著眼,看正前方的光景——模模糊糊的光影照在室內傢俱上,單調乏味。遂轉過來身子,目光投在窗簾上。迷濛的夜色被擋在那片輕薄的阻隔外,帶著些許遺憾。很多時候她在猜,若是沒有簾布的遮攔,月色,是否撩人心絃。不能寐。她想,她之所以會把他叫回臥室,無非是覺得,這是她前任上司的家,讓人家睡客廳,有些太說不過去了。況且……況且,他們又不是沒睡在一起過。再說今天是他救了她,作為感恩,她也應該善待他一回。再退一萬步,他都把臥室鑰匙給你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她的思想活動,似是被男人聽了去,輕巧地翻了個身,捉住她正欲閉上假寐的眼。“我知道你沒睡。”“……”眼睛認輸般睜開,卻好巧不巧地,陷進前方一片溫軟。男人的眸子,堪比月色,閃著深情的光。安芮看得眼睛發澀,眨了眨,別向他處。她聽到,他的嘆息。在心底問了自己無數次,此時此景,你能說些什麼?安芮,不要騙自己說你只是同情他感謝他。安芮,不要騙自己了。安芮,承認吧,你……“你的銀行卡我會全部還給你。”——她還是不應景地說了句極其掃興的話。連她自己都覺掃興。更何況他?易司城的的確確愣了一秒。果然是安芮,一語便能把人逼進死衚衕的安芮。“你可以扔掉。”他的話裡,帶著不著痕跡的慍怒。安芮自知那話不該說,煞風景。怎麼想都是自己不對在先,便不與他辯駁。卻是本能驅使,朝男人那邊挪了挪身子。他的目光,如願地晦暗不明起來。安芮想,夜色撩人,夜色欺人,夜色害人。——她把一切的一切都怪罪在這貪婪而又矯情的夜色上。不然,她怎會沒頭沒腦地蹦出一句,“我害怕……”再不然,她怎會乖乖地被男人的長臂圈進懷。她的心跳,毫無徵兆地加快,漏拍。甚至,些微地窒息。可是,她是真的害怕。一直偽裝著堅強,可她終歸還是一個尋常女人而已,受了委屈會想哭,覺得孤單了,會想要個依靠。那一夜,他們相擁而眠,以一種情人間最普遍而習以為常的姿勢。那一夜,她睡得很香,他卻徹夜未眠。文字雖不多,但涵蓋內容還算豐厚的,那個神馬俗稱的彆扭女主的內心轉變,微妙的轉變,不易察覺的轉變看出來了木?按這個路子來,離曙光還會遠木?後天繼續~各位週末愉快~~群麼一個~~2020、第二十夜,惱 若非易司城囑咐過安芮,對於梁天,防著即可,不必撕破臉。按她的性格,不可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依舊對其恭恭敬敬。安芮照著易司城的話做了,第二天照舊來工作,意氣風發。倒是梁天,直到臨傍晚時才掛著彩來閱檔案,一臉鬱悶。安芮走到總經理室外,聽梁天在裡面敷衍助手,“昨晚喝高了,不小心摔的,沒事。”安芮想了想,終是敲門進來,“梁總,dexe的合作案,請您過目。”見老闆面露尷尬,助手只覺蹊蹺,但又不好亂猜,只能欠了欠身,識相地出了辦公室。扣上門時,助理恍悟,昨晚他們撤的的時候,只剩安總監和梁總還在對酒當歌。今日見兩人各懷心思,莫非……安芮把檔案放到桌上,表情很自然,看不出破綻。梁天倚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