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了,正犯難,撐坐在床上的田女王終於發話,“受君,本宮只是來個大姨媽,又不是腿殘了不能動,不過忠心可嘉。鑑於此,本宮暫且饒了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本宮來此窮鄉僻壤的罪。”說著,田甜逡巡一遍各色食物,鼻孔撐大,音調微高,“受君,本宮的麥旋風呢?”一直忍辱負重的嚴序同志反覆告誡自己,不能跟女人一般見識,更不能跟生了病的女人一般見識,更更不能跟生理期中的女人一般見識。於是他只丟下一句“以後不想生孩子就吃”後,轉身進客廳看電視。田甜憋著笑抿了抿嘴,隨即攢足了勁兒反駁,“我生不生孩子跟你又沒關係,你操個屁心!”窩在沙發裡的嚴序怒,電視音量調大好幾倍,客廳裡嘰裡呱啦好不熱鬧。田甜身子一歪到進床裡,笑到肚皮的肉都跟著疼,沒想到他竟是個最怕大姨媽的膽小男人,又是個不跟患病女同志鬥嘴的假正經。怪胎,奇葩也。笑了半天笑累了,田甜抬頭,看著眼前擺了一堆的食物,心裡突然覺得湧過一道暖流,眸子裡露出霧濛濛的溫暖……仔細想想……他其實也不是那麼可惡的。——言之過早,樂極生悲。隔天,站在寢室正中央沐浴在午後暖融融陽光裡的田甜,如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小心肝拔涼拔涼的,她有點不可置信地恍惚著遊移過去,晃了晃另外三個人的肩膀,“我……真的……跟嚴老師……一個組?”點頭,雞啄米狀點頭。田甜吞下一抹傷心淚,“你們也確定……他真的說……再缺一次課……就直接掛?”繼續點頭如搗蒜。田甜瞭然,鬆了手,勾起唇角微微笑,反應平淡到令人驚詫。老大有點不放心,拽過田甜的胳膊,回頭問另外兩個人,“我倆去食堂,你倆去不?”老二老四抓起錢包就逃命,a大的食堂,昆蟲的天堂。田甜佝著身子窩在冰涼的塑膠椅上目光渙散地啃饅頭,咬下第一口便含在嘴裡連嚼的力氣都沒有,放在眼前的菜更是一筷子也沒動。老大伸手到田甜眼前敲敲桌子,“怎麼了這是?整的跟失戀了似的。”田甜動了動嘴,拼命嚥下去還沒嚼爛的饅頭,噎的嗓子生疼,疼到眼睛都跟著變紅,“嬌姐,是你撮合我跟他一組的?”“田甜,你應該順應天意,就算我不出手,也會總有人想盡了招把你弄到手。”田甜眼神飄忽地抓起筷子咬上牙,憤恨如耗子啃洞,無奈塑膠的筷子不比某人家裡的木筷子,最後咬得她牙床生疼。田甜紅著眼鬆了口,咬咬下唇,“嬌姐我恨你。”老大皺了皺眉,“我的罪孽真這麼深重?”田甜嘆口氣,整個人無力癱向靠背,兩眼直勾勾如沒了魂,“罪惡的源頭其實不在你這兒……”田甜絞眉,源頭在自己身上,是她沒管好自己的心。一餐飯吃得味同嚼蠟,加上又是老大為了避開宿舍裡另外兩個人而臨時想出來的爛招,田甜在a大雖然惡劣但依舊人滿為患的學生食堂裡唉聲嘆氣,看著同樣難以下嚥的老大,深吸口氣,“走吧,出去吃。”兩個人在肯德基臨窗而坐,田甜扯了扯嘴角,“你請客。”老大想想,算了,給田甜惹成現在這魂不守舍的模樣,大部分責任在自己,適當放放血有助於血液迴圈。老大轉身去排隊之後,田甜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回來,眼睛隨便瞄住一點,繼續發呆……後來,發呆女由神遊太虛直接變為呆若木雞,她渾身顫抖著拍案而起的時候,老大正端著滿滿一盤子食物笑容滿面地走過來,“唉,你猜我剛剛碰見誰了?你家嚴老師,他來買外賣,真沒想到他也吃這種垃圾食品。”田甜收回顫抖著緊攥成拳的雙手,皮笑肉不笑,跌回座位,動著兩片唇囁嚅,“我知道。”我還知道他手裡拎著雙人份套餐,以及門外有一個人在等他。女人,又是女人!田甜眼紅如兔子,亦如處於妒火攻心狀態的母獅子,戰鬥力十足,且周身盈滿生人勿進的陰森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