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抱著她哄了會兒,漸漸的胡小塗停止了哭泣,可是她卻一直趴在男人身上。直到任以行頓感身上的重力加大,他才恍然覺悟過來,撐起胡小塗的身子,卻見一連淚水的小人兒早已失去了知覺,眼睛閉得死死……胡小塗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她使勁兒睜了睜眼,恍惚中瞥見趴在病床前淺眠的男人。胡小塗重新閉上眼,都說朝思夜想就會在夢裡見到那個一直相見的人,難道她真的對任以行思念到這般田地了?他竟出現在她的夢裡了?胡小塗不無鬱結,從昨夜開始她就在做這場冗長而又灰暗的夢,夢裡面她為了一個叫任以行的男人哭到沒了力氣,抽絲剝繭一般地抽空了她所有的理智與後路……胡小塗很努力地想喚醒那個熟睡著的人,她想確定,這個出現在她夢裡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任以行。可是她張了張嘴,卻喉嚨暗啞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加上發了燒本就容易倦怠,便眼皮一沉又睡了過去。胡小塗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午後的陽光正暖暖地曬進來,男人的身子在病床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頎長卻又曖昧不已。任以行見她醒了,忙湊近些,老媽子一樣囉囉嗦嗦地問她渴不渴,餓不餓,還難不難受……胡小塗怔怔地眨巴眨巴大眼睛,原來她剛剛夢到的都是真的,或者說,她並不是在做夢……這個人,真的是任以行……一滴淚滾落下來,第二滴也緊跟著掉下來,第三滴,第四滴……很快便連成了串。任以行看著胡小塗無聲地掉著大顆大顆的眼淚,眼神卻茫然而又空洞,男人頓時急了起來,“小塗,你怎麼了……你……你哭什麼啊……”任以行這一句話不問倒要緊,一問便像觸發了胡小塗體內最脆弱的那根神經,“嗚嗚嗚”地放聲哭了出來,聽起來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男人從來沒見過這陣仗,頓時嚇慌了神,他最怕女人哭,尤其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哭,這會兒急的跟什麼似的,卻始終找不到哄她的法子。胡小塗哭了大半天,任以行也變著花樣哄了大半天,慢慢的胡小塗減弱了音量,變成了一下一下的抽泣,聽在男人耳裡卻更覺心疼,眉頭不由得緊鎖在一起。這丫頭怎麼這麼能哭……而他怎麼就這麼扛不住這丫頭哭……胡小塗見任以行臉色難看了不少,便邊哭邊抬起手衝他勾了勾,示意他往自己這邊近一點。任以行會意,身子伏下來,“小塗……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我跟你賠不是……”男人湊近軟語哄著胡小塗,結果胡小塗卻突然伸出兩手猛地摟住男人脖子,任以行瞬間頓住,半晌,感覺著頸項間溫熱的小腦袋正不停地磨蹭,男人微微勾了勾嘴角,“乖,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良久,胡小塗抬起頭在他的西裝上蹭了把鼻涕,口齒含糊著抽抽嗒嗒道,“你這個……壞蛋……我以為……我以為你……”“以為我死了?”男人打趣道。胡小塗猛地從他懷裡退出腦袋,一雙紅得堪比兔子的眼死死盯著男人,肩膀因為抽泣而一抖一抖的,“你胡說……什麼……呸……掉……快……呸掉……”任以行眼含笑意看著胡小塗哭的都快要打嗝卻還不忘“數落”他,心裡的暖意徐徐上漲,他伸手抹乾淨胡小塗臉上的淚水,哄著她道,“好,聽你的,呸呸呸。”胡小塗這才微微點頭,“傷到……哪裡了?要不……要緊……”男人笑,扶著她躺回去,抬了抬胳膊,“我沒事,手背輕微擦傷。倒是你,發燒又胃潰瘍,怎麼吭都不吭一聲,是想把人氣死?”任以行瞬時凜下來眸子,準備好好教育教育這個小丫頭,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硬撐著逞能,世上真真的沒有比她再二的了。見任以行劈頭蓋臉就要數落下來,胡小塗輕輕握了握男人的手,任以行收聲,軟下來眸子看她,“幹嘛?”胡小塗抿了抿髮乾的嘴唇,猶豫半晌,最終帶著些微怯懦地開了口,“你……還願意……娶我嗎?”胡小塗左手掛著點滴,右手擎著手機,啞著嗓子囊著鼻子,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情緒,“媽,這不很快就春節了麼,我們單位要戶口本,說是離京人員備檔,還有什麼審查……反正就是您快點把戶口本郵過來。”塗女士還在那邊繼續盤問,卻被胡小塗一句“快點啊不郵過來單位不放人我春節回不了家”給堵住,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末了衝一旁削平果的男人撅了撅嘴,“我怎麼突然覺得……我有點大義滅親……”任以行一個激動差點把自己的手削了,媳婦兒,你成語不會用就別用了,容易出人命,真的……男人穩了穩神,一頭黑線地跟臉皺成了包子的某女解釋,“老婆,這不叫大義滅親,這叫女大當嫁。”胡小塗白了他一眼,伸手接過削好的蘋果狠狠咬了一口,嘴裡混糊不清道,“反正就是我跟你合夥騙我媽了我不爽……”任以行的眸子不期然地緊了緊,眼睛微微眯起來,不行,說不準這丫頭還沒等戶口本郵過來便變卦了,他得采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