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絕的誓言貫穿不止整條街道,將她推上絕路。氣流戛然而止,她幽幽地轉過身,指向佇立百米外的袁最。面對深愛的男人,惡毒的詛咒無論如何吐不出口,甚至無法移動凝望的視線。“不論發生什麼事還有我在!難道你忘了我們的誓言?!”伴隨質問的話語,記憶飛回八年前……她不自覺地笑了,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站在雨中的,神色篤定的少年。瓢潑大雨澆灌著他的身軀,他凝視著她的雙眼,鄭重宣誓:“我袁最,日後無論遇到何種阻撓,都要與付敏敏在一起。”她同樣望著他,笑靨如花:“我付敏敏,日後無論遇到何種阻撓,都要與袁最在一起。”那一年,她剛滿十八歲,他即將十九歲。☆、【尾聲】“可以”與“願意”八年後,同樣是久久不語的站立,卻相距百米,凜冽的寒風颳透他們的身體。“對,是我率先背棄誓言,我就是膽小懦弱的逃兵!——”談婚論嫁,有幸嫁給深愛的男人,無疑是最幸福的。她思來想去,認為還是應該將這樁喜事告訴她那被判無期徒刑的酒鬼父親。付敏敏自小喪母,父親不但嗜酒如命還有嚴重的暴力傾向,經常因出手過重將她打暈。年幼的她已經承擔起操持家務的重擔,父愛是什麼她不知道,只知道今天沒捱打真幸福。後來父親酗酒殺人鋃鐺入獄,當她收到判決通知書時一滴眼淚都沒掉,反而解脫了。如今去看他,只是想將婚姻大事親口告知生父,避免日後落人口舌,對於自己倒無所謂,主要是為了維護袁家百年軍事家庭的正向名譽。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父親不僅不知悔改甚至變本加厲。得知女兒即將嫁入高門的付父可樂開了懷,手舞足蹈地說:我這如花似玉的閨女怎麼也值五百萬吧?如果想要維護未來老公的名譽就叫他乖乖準備錢,否則我這張嘴可沒把門兒的。這是親生父親說出來的話嗎?可是她那喪心病狂的父親偏偏可以說到做到。……“分手吧,我早就不愛你了……”“如果你的表情更冷漠點我會思考一下。”袁最走到她的面前,笑容淺淡,卻自信十足。一輪金色朝陽掠過天邊,照耀在他們同樣倦怠的容顏上。“付敏敏同學,我從天黑追到天亮,如果你還要跑的話,咱們也可以一起吃宵夜。”“賤骨頭,怎麼甩都甩不掉。”她訕笑。“你骨頭硬就別悔婚喲,男人的青春就不是青春了?”“是不是我怎樣說怎樣做你都不信我是真心想與你分手?!”她故作惱羞成怒。“是,我也不願意這麼瞭解你,可是沒辦法,我就是可以確定你依然愛我。你就痛快點講出得了,躲了我幾個月究竟想幹嘛?”袁最戳她腦門。她沒閃躲,更提不起情緒繼續表演,唯有無奈地問,“為什麼你不能像電視劇裡男主角那樣接受女主角不再愛你的事實?”“因為所謂的彷徨、猜忌以及寒心離去只源於一點,”他指向心口,“愛得不夠深。”“呵,如果我死了呢?”她恐嚇。“你指自殺?你可捨不得死,因為我還健康地活著。”他對答如流,她又接不上下文,一個已被徹底看穿的女人還能做點什麼?眼淚只能證明她的懦弱,她強忍著,壓抑著,但眼淚還是無聲地掉下來。袁最輕柔地幫她拭掉眼淚,將她擁入懷,“女人不需要太堅強,否則要男人嘛用?”“我多希望你仍是那個愛說大話的窮小子。”聽罷,袁最哭笑不得。“你折騰一大圈原來是因為錢?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叫事兒,何況我窮得就剩錢了。”“你別鬧了行嗎?我在跟你說正經事呢,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是這麼喜歡耍貧嘴……”這樣的語氣才是本來的她。一邊教育他一邊笑。袁最沉了沉氣,說,“一路走來,我知道你承受了許多壓力,因為怕失去你,我寧可選擇裝聾作啞,但偶爾也會忍不住問你累不累,你還記得自己怎麼回答我的嗎?”怎能不記得,答案只有五個字:因為我愛你。“我知道你想起來了,而我是怎麼回應你的?”付敏敏目不轉睛地凝望他,他說:你連窮小子都願意嫁,還怕我有錢嗎?窮或者富,從來都不是他們之間的障礙,那些所謂的壓力又與他們的愛情有什麼關係?一枚璀璨的鑽戒與朝陽相映生輝地落入她的眼底。直到今時今日,娶她的信念從沒變過。“敏敏,我不知道你所指的‘錢’出處何來,但是,如果相愛的人因為外界因素最終不能走到一起,如果愛情如此不堪一擊,那麼我們執著地專一著,抗拒著多方的誘惑又是為了什麼?在愛情中,真正的取捨不是祝福你愛的人,而是為了得到這個人什麼都可以捨棄。我可以為你做到這一步,你可以嗎?”“但這件事不是你想得……”“回答我,可以嗎?”“袁最你先聽我說完!這件事百分之百會為你帶來無窮無盡的煩惱,甚至影響到你們老袁家的聲譽。你父親一生剛正不阿,你又是知名大律師,我不想因為我的關係傷及你與你的家人。”袁最深沉地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