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又打了我一拳,不是太用力,但以我現在的體力也夠嗆:“你老實說,是不是真的喜歡他?”我低低的笑了起來:“我喜歡你啊,小傢伙……我們不是還差點……”這次換另一個傢伙打我了,同樣不是太用力,可也有點疼,我繼續笑著說話:“呵呵……怎麼了?我只不過是……你們拿來賭氣的東西嘛,放心……我搶不走他的。”“你……真的這麼想?”看著我的眼光復雜難明,其中分不清有多少怒氣,又有多少安心。“嗯,是啊,我保證……沒別的。”這一次,臉紅的是小傢伙,清秀的輪廓一瞬間被粉色染透,他惱怒的叫了一聲“閉嘴”,就往我嘴裡塞進了藥和水,我微笑著一口吞下,在他們彼此間暫時到來的沉默與尷尬裡慢慢睡去。真與假,界限到底在哪裡?也許……只存於我寸心之間,而我的心……又在哪裡?午後的公園裡,微風中一剎那劇痛的感覺,才讓我清楚意識到,原來我也有所謂的“心”。從惡夢中醒來時已是半夜,我夢裡的內容混亂不堪,我看見那個記掛了半生的人如何幸福的活著,也看見自己某天倒在路邊的影像,還看見他們……在這個漂亮的小房子裡,平靜又恬淡的過著日子,一如我曾經在十幾歲時夢想過的畫面,我這輩子是不可以,他們……已經成功。不被承認的幸福,於我們這種人而言卻已是極至,我真的很該死。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天際漸漸發白,我輕手輕腳的從沙發上起來,發現他們居然沒關好房門。真是的……經過這件事還這麼白痴,我悄悄進去看了一眼,卻忍不住蹲在他們床前——微亮的晨光中他們蓋著一床薄薄的毛毯,穿的是同樣花紋的睡衣,露在毛毯外面的雙手緊緊相握,看起來不可思議的協調般配,真是合適又可愛的一對戀人。我無聲的笑了起來,卻不知為何兩眼痠澀,我邊暗自咒罵自己,邊做了最後一件卑鄙的事——在他們的嘴唇上分別親了一下。他們的嘴有小小差別:陶陶的嘴很冰涼,卻更加稚嫩,另一個……很溫暖,柔軟的紋路彷彿可以包容一切,可我剛一接觸到他,他便眉頭皺起,有所感覺般往旁逃開了。呵呵,真是沒趣,他即使在做夢也討厭我呢。完成了最後的偷香,我再表演了一次良心發現,把那個舊到沒用的皮夾留在沙發旁的茶几上,裡面夾了張條。“親愛的陶陶、點兒,我走了!我保證……你們的錢是還不了的,但我的消失就是對你們最大的仁慈啊,哈哈。真的,我再也不會出現了,好好過你們的小日子吧,記住!別隨便相信人,只要相信對方,無論有什麼話,都要在第一時間告訴他,不要象我這樣。這個破東西是我的教訓——不盡力把心情傳達給他,錯過了後悔也來不及。就算將來……會分開都好,起碼要盡現在的力。呃……最後一件事:你們原諒我了吧?是吧?”§§§離開他們以後,我急需過上從前的老日子,但總是懶懶的無心做案,就算有人主動搭訕,我也是勉為其難,下手比以前輕多了,不再是席捲一空,還得跟別人留下點行李費、住宿費、還有吃飯錢什麼的,一來二去我拿得也就不多,簡直跟那些陪宿的男妓相差無幾,這點真讓我受不了,所以乾脆……我找了個拉保險的兼職。其實這樣很危險,我在這個城市做的案子也有那麼六、七宗了,萬一被厲害的“客戶”逮著,少不了麻煩,但我就是不想走,具體理由嘛……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許是這兒的錢比較好賺,保險拉得蠻容易。平靜的生活了兩個月左右,我天生的職業病又犯了,有事沒事在幾個高檔的餐廳飯店轉悠起來,也不是真的想怎麼樣,就是心裡憋得慌,坐在那種地方用眼睛審視一下假想中的獵物,計劃怎麼把他們一步步騙到手,這種心理遊戲也是種代替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