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級別沒變,可自從被趕到這個分部,他幾乎完全被閒置了,從前餘老沒退休的時候,他可是連年靠著筆桿子得獎的人呢。其他人也跟著感慨,彼此的處境大同小異,總之並沒有明著整你,可就是不讓人做實事,還說這樣是照顧他們,清閒日子最好過,可以輕輕鬆鬆混到退休。 唐青宏和爸爸都在細心觀察,這幾個人性情耿直,言談之中卻有點真才實料,也算得上不卑不亢。餘老一手帶出來的人跟他都有著相同的共性,不太會鑽營或者不屑鑽營,脾氣還有點臭,對於看不慣的事情毫不遮掩,但只對事不對人,並沒有具體講過任何一個領導的壞話。 聽得差不多了,唐民益對餘老提起自己今天到處走了一走,發現群眾們都很懷念餘老,自己初來乍到,沒什麼威望,恐怕有些事情要真的辦下來,還得餘老出面做一些輔助工作。 餘老三杯小酒下了肚,情緒也激越起來,拍著胸脯對唐民益許諾:只要小唐是真心實意為平民們辦事,他一定傾盡全力協助支援。 唐民益得了餘老這句話,直接開門見山對他說:“我今天還去看了那片沼澤地的情況,好像有不少天然氣井啊,勘測隊還留了幾個在附近,但都是零零散散,不成氣候啊,把路也堵得很不像話。真的想要修橋,這些勘測隊得把路讓出來才行。” 餘老吃了一驚,臉上的表情似悲還喜,“小唐,我早多少年就想著這個事,那塊地來勘探過的專家都說有石油呢。要是真的,咱們臨湖早就富了!當時陸陸續續來了十幾個勘測隊,可鑽出的只有天然氣,還出過一次事,兩個鑽井隊全犧牲了,大火燒了幾天幾夜,唉。我看這事沒啥指望了,又急著想修大橋,就勸他們不要再幹了,可勘測隊的人死活不讓路,我那個爆脾氣就跟他們吵起來了……” 餘夫人看老伴說不下去了,冷冷地搭話道:“對,他就吵啊,然後把上下都得罪了,無辜犧牲的鑽井隊歸他負責,鑽不出石油也歸他負責,工作幹不下去了,提前退休。” 這事可真是大,唐青宏聽得嘴巴都張成o型了。唐民益安慰了餘老兩口子幾句,問餘老這件事失敗的主因在哪。餘老深深的嘆著氣,“這事我也反思過千萬次了,問題到底出在哪呢?天時地利人和……我是一樣都不佔啊。s國專家早就走了,州級能源中心的勘測隊工作不是那麼熟練,我們運氣也差……怎麼都鑽不出油來,加上我這個臭脾氣,簡直是黴頭集到一塊兒了。” 那個前助理悲呼一聲,“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沾襟啊!” 其他人紛紛罵起他來,“你說什麼呢!真不吉利!” 餘老卻舉起杯來,“他說得沒錯,我心裡也老想起這句詩啊!我不怕死,只是不甘心什麼大事都沒幹成,就碌碌無為而死。” 唐青宏聽得心裡難受,想把老人家的注意力從悲傷上挪開,於是插嘴問道:“那後來就這麼拖著?勘測隊的人一直不走嗎?” 餘老苦笑兩聲,“是啊,那次吵翻了臉,上面為了平息矛盾,讓我提前退下來了。能源中心不肯讓路,更不肯撤走,這裡是他們先來的,怎麼也要佔著坑。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五年……可如今十年都過去了,還是那麼擱置著毫無進展。” 整個競州這種資源非常少,技術上難免有些落後,唐民益考慮到這點,心裡有了自己的主意;唐青宏反正還是孩子,就冒昧地又問餘老,“那他們不是佔著茅坑不拉那什麼嘛……他們不行就應該讓別人來啊,s國專家還可以請回來,或者讓爸爸找鄒城的勘測隊幫忙!他跟那邊可熟了!” 鄒城附近的礦產資源相當豐富,能源中心下屬的勘測隊技術先進,已經成功開發過好幾個油田,唐民益在距離鄒城最近的一個轄區幹了三年,跟這些部門關係都處得很不錯,當然其中也有鄒亦新的關照,他的大兒子正好就在能源中心技術研究室上班。 如果爸爸能把那邊的技術人員請來幫忙,沒準就能解決臨湖這個巨大的遺留問題,加上餘老把前期勘探過的專家從s國請過來,這事就會更加靠譜了。 他說得天真簡單,餘老和唐民益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淡淡的苦笑。唐民益出聲阻止兒子,“宏宏,這種事哪有你發言的份,大人說話小孩子聽就是了。” 唐青宏知道爸爸是在叫他打配合,吐吐舌頭閉上嘴,老老實實不做聲了。但他說出的這些話,已經在餘老心裡生了根,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一臉若有所思,眼中帶著隱忍的激動,頻頻看向同樣若有所思的唐民益。 話說到這裡點到即止,唐民益轉而拜託餘老太一件事,自己工作忙,中午一般不能回家吃飯,兒子的午飯成了問題。餘老太立刻接話,讓唐青宏每天中午去餘家吃就好,唐民益當即拿出伙食費交給她,餘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