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佇立的傲岸身影正對他微微頷首,沈穩的笑容裡全是愛憐寬容,他不知為何眼眶盡溼……過去的愛怨情仇已如風逝去,他的傲天在這裡等著他,他們一起的路還看不到盡頭,但無論怎樣都會陪著彼此直到最後。溫暖的懷抱一如當初,傲天撫著他背脊柔聲問道:“怎麼哭了?”雲晨忍住哽咽抬起頭看他,兩行晶瑩的淚水在豔陽下反射出耀眼光澤:“傲天……過幾天我陪你回去一趟,去看看……看看他死了沒有。”傲天笑容雖淡,卻緊緊握住了那雙冰涼而優美的手:“雲晨……我好高興……你終於放下了。”雲晨羞澀一笑,眉宇間的隱隱陰鬱悉數散去:“反正你老在偷偷管正氣盟的事……不放下又能如何?我可難得這麼大方,你要怎麼謝我?”傲天雙眉一挑,臉上笑容突變曖昧古怪,湊近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不過須臾間,雲晨一張俊面竟染上豔麗之極的桃紅,嘴角帶笑、眼神卻狠狠瞪著傲天,任誰看了也分不出到底是喜是怒。傲天忍不住得意大笑,順勢將灼熱的雙唇印了上去,雲晨作勢閃避,但不知怎的腳下一蹌,反而整個人倒向傲天懷中,兩人糾纏的身影越貼越緊,口鼻間的氣息也漸漸粘膩起來,哪裡還有空閒開口說話?此等風情只有清風陪襯,驕陽為證,卻已勝過人間無數仇殺掠奪。若葉在雲晨房內等了許久才見他回來,身邊還跟著那個嚴傲天,兩人眼神間情意脈脈、旁若無人,教若葉一眼便看了出來。若葉看得頗有些不自在,連忙垂下頭去,雲晨見他窘迫之態只覺愈顯美麗,對傲天微笑道:“他這般美貌,最適合入無憂門下,你沒見過無憂的臉,與他也有幾分神似呢……不知是不是什麼親戚?”若葉聽得滿頭霧水,只得睜著一雙大眼看向雲晨,雲晨握著他手,感覺亦如當日握著無憂那般冰涼,不由更生幾分緬懷傷情:“無憂他……與我亦師亦友,雖身負血仇,為了救我性命仍以自身相替,我卻沒能報答他……若葉,你可願投他門下承他衣缽?我自當把一身功夫盡數相傳,也算為他做了一點事。”若葉乍聽之下只有苦笑:“我不成的……我自小身子虛弱,不宜習武,便算是本門的粗淺功夫也不能練。”雲晨淡淡一笑:“這倒不見得,你身子再差,傲天也是有辦法的……是不是?”這句話後半截是雲晨偏過頭對著傲天說的,傲天故作嘆息,聳肩微笑道:“既是你開了口,我怎敢不從?”若葉仔細聽著兩人言語,只覺胸口怦怦亂跳起來:“……七師叔,你說……你說我的病可以治好?”傲天伸手搭他脈搏,沈吟片刻方皺眉道:“這等天生的病根很是棘手,只怕要治也得三年五載,況且他身子調理有誤,更是大大難題……雲晨,你我一起送他去便要陪著他在那裡住下,你怎麼想?”若葉一聽“三年五載”,心裡便冷了下來,聽到“更是大大難題”,連手也悄悄縮回;雲晨見他面色有異,軟語安慰道:“不妨事的,我們既有此心便要管你到底,你父親也已經答應了,過幾日就跟我們走吧……到時邊練功、邊治病可好?”傲天正要點頭附議,若葉卻已幽幽開口:“謝謝七師叔……但若葉萬萬不能離開此地。”雲晨與傲天對視一眼,心中都是大惑不解,雙雙追問若葉到底為何。若葉沈思半晌,對雲晨平靜開口:“……七師叔,你別騙我,我如跟你們去,這病便一定能治好嗎?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恐怕已經熬不了多久,倒在趕路途中也未可知……我在這裡過的很好,此生不想再離開半步。”雲晨看著他臉上神情,心底暗暗有數:“若葉……你鍾情之人可是本門弟子?你若想跟他長相廝守,便應一心養病,待身子好了再求其他……難道那人負心薄倖,方令你有此求死之念?”若葉輕輕搖頭,面上浮起如夢的微笑:“七師叔,我可沒什麼求死之念,只是不想以一分渺茫生路賭十分真切歡喜……與其掙扎求生,不如快樂而死,我還要等著在他成親的那日親口說聲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