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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也很開心……他每次回來都會陪我,還餵我喝藥……他對我真好……我從來、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過……”此時已至盛夏,若葉的身體確實好了些,只要按著大夫囑咐的細心調養便很少復發,但其間也偶有加劇之時。這種日子若葉一律緊關房門只由父親照顧,就算是鐵錚也不讓進去,道是心情差了不想見人。某日若葉又關在了房裡,自是身子極不舒服,房外突然有一位師兄通報,說京城的葉家有人來見。若葉在床上翻身向裡,讓父親趕那些人回去,那人卻已在房外大聲叫他名字。一聽之下,若葉身子劇震,好半天才對父親低低開口:“……爹,叫他進來,您守著門口別讓其他人騷擾我。”林遠道出去一看,門口站立的一人素未謀面,年紀與自己相若,雙眼中目光炯炯盯在自己面上,其中竟頗有幾分敵意。遠道好不奇怪,問他來者何人,那人只道是葉家的一名僕從,言語間措辭氣度卻顯然絕非常人。聽得若葉讓他進去,那人立時面露喜色走進房中,也不多看遠道一眼了。房中隱隱傳來低語之聲,說些什麼倒聽不真確,不到半個時辰那人便出了門來,面色甚是難看。遠道正要開口,那人已對他施了一禮,語調低沈暗啞,似乎極為難過:“……還請遠道兄好好照顧他……我……我葉家今生今世沒有這個福分了……告辭。”那人說完即走,再無回頭,遠去的背影竟似一瞬間老了幾年。林遠道滿懷疑竇跑進房裡,直嚇得幾欲暈去──若葉雙手猶在發抖,手上卻握著一把精茫奪目的短劍,雪白的頸上滲出一縷鮮紅,定是自己動的手。仔細察看並無大礙,傷口頗為細小,但遠道為他裹傷時仍忍不住兩手劇顫,只是不忍出言苛責若葉。若葉見父親如此擔憂,只得找了藉口搪塞,說自己捨不得離開父親身邊,所以耍了性子以死相逼,好讓葉家上上下下從此死心。遠道雖有懷疑卻也別無解釋,萬萬想不到真正緣由。其實那人正是若葉的小姨夫劉元嘯,此次獨自親身前來無非是說了好些甜言蜜語,什麼對若葉日念夜想、茶飯不思,只要跟了他去便到宮裡求得數名御醫為他會診;若葉任他說得口乾舌燥亦不稍假辭色,一急起來自然以劍橫頸。這次之後當再無煩擾,他已經清清楚楚告訴劉元嘯:這輩子都不會再離開短刀門。日子所剩不多,他只想好好待在他心上所屬之地。快樂時光向來易逝,轉眼間便已入秋。初秋天氣變幻無常,若葉自從一次傷風後久久不愈。鐵錚每來看他都被拒之門外,心中忍不住生疑,終有一天強闖而入。進了房中才覺驚詫傷心,床上躺著的人竟是形銷骨立,林遠道在一旁吶吶難言,若葉卻掙扎著開口說話:“……錚……師兄,你……你怎麼進來了……我不想見你……”鐵錚沈默良久,只覺身子不斷髮冷,自己竟毫無所覺,若葉病情幾時變得這般厲害?他伸出雙手亦不敢用力,深恐身畔這人一碰即碎,輕輕撫上那張面色慘白的臉蛋,嘴裡囁嚅半天仍是說不出話來。若葉微睜兩眼,見他滿面擔憂之態,心裡一陣歡喜、一陣傷情,最終卻極力擠出一點笑容:“……我沒事……只是……感染風寒……過幾天便好了……不信你問問爹……”遠道看向他臉再看看鐵錚,亦只得帶笑說道:“是啊,若葉沒什麼大礙,再吃幾副藥就沒事了。”鐵錚心中稍寬,想起那日自己也曾多心,既然五師叔都如此說了,也就暗自釋懷,只接過林遠道手中藥碗喝了一大口再遞至若葉嘴邊。若葉淺淺一笑,神色溫柔的看著他,乖乖喝下那碗又苦又腥的藥。瘦削的雙頰上笑容一直未褪,令得鐵錚一時間竟也臉紅起來,想要移開目光,卻分明動彈不得,兩人就此無言相對,唯有彼此眼波靜靜流轉。林遠道不知何時離開房間,他們也都未發覺,直到鐵錚失手打翻了手上的藥碗才一併打破這種膠著之態。兩人一齊回過神來,方才慢慢聊了些閒話,無論鐵錚說什麼若葉都是含笑而聽。待鐵錚問到他近來心情為何不佳,常常把自己拒之門外,他淡淡笑容裡竟帶上幾分狡譎:“到你成親的那日……我便開心了,以後我就安心離去……而且再也不回來,我要找我的心上人……也去跟他拜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