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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柱本想站起來的身子早就癱軟一片,此時更是「哇」地一聲連隔夜飯也吐了出來。那白衣男子收劍入鞘,對著兩具屍身不屑的低啐,「哼,竟敢談論掌門師兄家中是非,死不足惜。」石柱兀自伏在桌上吐得昏天暗地,倒把這男子燻得以手捂鼻,皺著眉頭轉身而出,再沒多看那兩具屍體一眼。吐了好一陣子,城中官兵也來了,將這食肆裡裡外外的封起來,向各人仔細詢問這件慘案。未曾離去的人都一一作證,是個白衣男子作案後揚長而去,再要細問卻無人敢多說,只有石柱傻里傻氣的說了實話,道那白衣男子是神劍門中人,周天南是那人的「掌門師兄」。他這一說之下,那查案的官兵也面面相覷,顯出害怕恐懼的神色來。一個身著捕快服飾的男子將他推出食肆大門,叫他趕緊離開此處,他還在追問證詞可要簽字畫押,那捕快驚異的瞪了他一眼,搖搖頭進門去了。他心神不屬的上了客船,直到船開出好一會還在想這件慘事,那神劍門中人竟是如此殺人不眨眼,連妄論是非的陌生人也被一劍削掉頭顱。若那兩人講的是實情,李承翰這番可大大得罪了周家公子、神劍掌門,卻要落得如此下場?他此時才「啊」了一聲,想到自己無須再去周家所在之地,李承翰早在十天前便已離開父親身邊,卻不知到底逃往何處了。到得下一個碼頭,他便如遊魂般下了船,在陌生的城鎮走來走去,不知自己該去何處尋找李承翰。接下來一個多月,他實在無法可想,只得混跡於各地的茶館酒肆,四處探聽那人的訊息。既然是茶餘飯後的八卦,真假卻做不得準,只是,此事最近在江湖中也算得上一件大風波,多多少少有些不靠邊的傳聞。他無法分辨真假,有得一點傳聞也都相信,只要有人說起李承翰在何處現過蹤跡,他便立時起身趕往那處。在苦苦尋找那人的日子裡,他無師自通學會了騎馬,靠著坐船實在心急,即使騎馬比坐船要累上許多。幸好身上還有銀子,他大把打把的花費在路上,往往耗費幾天才趕到一地,結果全是撲空。每次撲空之後他都寬慰自己,若他都找得到才是不妙,甚至有一次還遠遠看見了李老爺,滿面風塵的坐在客棧裡罵人。既然李老爺都沒找著承翰,這便是天大的好事,他悄悄躲開了李老爺,又又繼續探聽下一個訊息。那些訊息實在古怪,每次說的地點都隔得甚遠,他傻傻的幾處撲空之後,終於聽人說起李承翰如何如何狡猾。原來那周天南在門中下了令,任何人不許出手管這件事,只憑著自己一人要把李承翰抓到手。李承翰卻聰明得很,知道對方獨自一人,竟花費銀子收買許多無關人等,在江湖中亂放訊息,一會兒說他在東,一會兒說他在西,轉著圈子逗弄周天南與他老爹。也許這些訊息之中,確有一處是真,但要查證過去才知道真假,正是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跑到現在也沒被抓住。石柱聽得這人如此一說,又想起那日李老爺灰頭土臉的神色,忍不住信了七八分,心情變寬鬆許多。承翰那般聰明,比自己強上太多,看來根本無須由他擔心,還是聽承翰的話回鄉去,從此老老實實的過日子。既然下了決心返鄉,他便划算了一下身上的銀子,竟然已經花得所剩無幾,連回鄉的路費也不夠了。他這倒是有點頭痛,也只能姑且上路,到花光銀子時再找點活幹,掙回返鄉的路費就好。那匹馬腳程倒快,不出十日便到了西北地界,他總算聽到了熟悉的口音,看到熟悉的城鎮。離開西北已有好多年,他總想著掙足銀子、帶著妻兒一起回來,如今一事無成,銀子也花得光光,心中卻並不感到難過。他遇到了喜愛的人,這一世便沒有白活,無論李承翰如今身在何處,總歸是平安無事就好。若此生再能得相遇,他也不會還妄想些什麼,只要那人過得開心,還能對他笑一笑,頂多聊上幾句,就已是莫大的幸事。他把那匹馬賣了,又在就近的城鎮找了個大米行幹活,準備掙足錢買好糧食種子,再起程回村種地。安頓下來之後,體力倒恢復得快,一路的風塵憔悴沒幾日就散去,便在背米包的工人裡他也是最能幹的。那大米行的掌櫃倒是慈祥,每隔幾日就開善堂給窮人們放糧,一眾工人也都尊敬佩服,自告奮勇免了工錢幫忙。石柱自然也歡歡喜喜的跟著去,他力氣是眾人中最大的,扛缸抬米的重活不在話下,看著那些窮苦人家滿面喜色的領到食物,他也站在一旁樂呵呵的傻笑。善堂發放的多是熟食,熱氣騰騰的大鍋駕在當街,凡是路過的窮人都可以領取,此等善舉不知救活過多少快要餓死的路人,便算是天大的英雄漢,臨到一個餓字都硬氣不起,甚至有闖蕩江湖卻身無錢銀的俠客,也掩著面來領取一頓飽食。石柱對這等人最是尊敬,從無半點輕視之心,這些人明明身懷武功可以去搶去盜,寧死不做那等下流事,如此吃上一頓飽飯就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