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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震驚得整個頭部轟然作響:“……你說什麼?”“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嗎,就是到我家玩的事,他當時就拉著我陪他喝酒,喝得個稀巴爛,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沒睡,今天中午又跑來找我說你被人打得稀巴爛,真是禍不單行……”“……什麼時候的事?……我是說他離婚。”“有個把月了,他一直沒跟人說,昨天喝得爛醉才告訴我……他昨天晚上都哭了,我從來沒見他哭過,他還讓我無論如何別跟你說呢,可能怕你擔心吧……”“他的原話是什麼,你全部說一次。”“哦……他說啊,他老婆硬說他心裡有個人,不願意做別人的替補,還不如趁早離,而且……好像他這一兩年都老不著家,他老婆跟單位裡的誰好上了……這個他讓我發誓不說的,你可別告訴別人……”“……嗯,接著講。”“孩子判給他了,是他主動要求的,現在暫時丟在他爸媽那邊,他說對他兒子特內疚,可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這陣子心裡憋得都快瘋了。”“……還有呢?”“大概就這些了……哦,他說他毀在一個人的手裡,那個人的名字,我怎麼問他都沒說,你知道嗎?他好像沒跟誰結什麼大怨啊!”“……我也不知道。”我嘴裡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小川繼續聊,可心思已經飄得老遠,他離婚了?曾經死透的心一遍遍說服自己:“這跟你沒關係,是他老婆不要他了……”然而……他這段時間的種種言行和先前說過的話把我那顆死掉的心也攪成了漿糊……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對他早就沒有信任這回事了,而且我也早就不愛他了,一切都已經玩完了,還有什麼理由再去希望?不是說……逝者已矣?過去的記憶都不復存在了,生活不是童話啊,不會有那種所謂美滿的結局,所以……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愛一次再痛一次然後再死去再涅磐,死一次耗去了整整十年,再死 十年番外篇——我們的生活“鈴……鈴……”鬧鐘準時於清晨六點響起,將正在沉睡中的我震得頭皮發麻,手忙腳亂的按停了鬧鐘,由得思維緩緩沉澱清晰,終於想起了今天要做的事。刷牙、洗臉、隨便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再擰上昨天就已經收拾好的行李,我一邊看錶一邊奔向大門,六點半的車,應該來得及吧。直到坐上了車我才鬆懈下來,好在沒遲到,我嘆著氣開始檢視包裡的東西,車也慢慢開動了。真是的,大家都不願做的採訪推來推去竟推到了我身上,沒車沒錢至多隻報銷一點路上的花費,去的也是鄉下的小角落,從來沒去過的地方,而且並不是什麼大新聞,怪不得啊。但總要有人去做——這個人就是我。該帶的應該都帶了,獨獨漏了手機,仔細回想了一下,它好像還躺在昨天穿過的衣服裡,我再度嘆氣,認命的看向窗外,就這樣吧,反正最多是兩天而已。難受的坐了三、四個小時的車,總算到達了目的地,可接下來的任務要艱鉅得多。來接我的是當地的計生幹部,沒錯——我是來採訪這個鄉的計生情況,而且要做正面報道,這兒可是連續幾年鄉鎮計生工作的模範地區。在他們的辦公室看了一堆資料,也聽他們講了很多,紀錄了一些很優秀的數字,一起吃了頓飯,到中午一點我已經是昏昏欲睡了,卻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拒絕他們的陪同,一個人奔往農戶們的家。無盡的田地,還有灼人的陽光,這陌生的景觀反而頗有吸引力,所接觸到的農戶也都是質樸又熱情,他們七嘴八舌的反映著各自的困難,我只能尷尬的微笑,卻無法做出任何承諾,這是我們這種職業早已被註定的無能。當問到他們家裡的人丁問題,一個大叔搶在前頭回答我:“我們這兒差不多每戶兩、三個吧。”我點著頭記下這個數字,以下級鄉鎮來說這確實算得上模範了,可他接著補上的一句話讓我愣住了。“……不算女孩。”我張大著嘴的樣子讓他們一起“呵呵”的笑起來:“當然不算女孩,她們都是要倒賠錢的,田裡的活只有男丁做得來嘛……”“……那……算上女孩,每戶大概是幾個孩子?”“……五、六個吧……喂,老黃啊,你家好像是七個,落後分子!”那位老黃紅黑的臉也塌了下來:“唉,孩子他娘肚子不爭氣,就是生不出男丁,明年啊,我們還得試試,乾脆湊足一桌得了。”“……老黃他家啊,一家人吃飯就圍在家門口的那個樹樁上,上面挖了十來個坑,還省了碗錢呢……”“哈哈……哈哈……”他們齊聲大笑,密密的皺紋和渾厚的聲音淹沒了我發酸的心,接下來我們聊了很多很多,講到了鄉下的女孩們未滿十六就紛紛出去“打工”;講到了男孩們大多隻上到初中就下地幹活;講到鄉里出了個大學生是如何的尊榮高興;講到某家的叔叔在外地乞討也能寄回錢來蓋屋……這是一個我從來沒有切實接觸過的世界,貧困愚昧然而樂觀的世界,我個人的那些小資情調在這個世介面前顯得如此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