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詢問，低沉的嗓音震顫耳膜：&ldo;採回去食用？&rdo;啊啊啊啊啊啊啊，秦珊的大腦爆炸了，蒸騰出熱熏熏的蘑菇雲，把她的臉蛋哄得通紅透底。她匆匆抽回手，互相攥緊，埋低臉，支支吾吾：&ldo;才不要……大，大變態……&rdo;肘關節撐回椅子扶手，奧蘭多抬臂，以指腹摩挲著近在咫尺的女孩的下巴，若有所思：&ldo;每個人要為自己的話負責，不能輕諾寡信。笑話也一樣。&rdo;&ldo;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不論得失。&rdo;特約寧湖邊，顧和光對秦珊說。‐‐午後的特約寧湖，宛若鑲嵌在雷克雅未克中心的一顆巨大藍寶石。金色的太陽，把自己像刨冰一樣銼碎，生產出許多美麗的黃金粒，抖落在藍寶石的表面，閃閃發光。白色的野生水禽飛上石堤，享受著遊客和當地人的餵養。經過一個多月的療養，青年的身體已經痊癒，他氣色看起來不錯。秦珊發揮女人專屬大招‐‐枕邊風，總算徵得奧蘭多同意，來醫院探望他。顧和光見女孩一切安好，放下心來。隨後就邀請她來湖邊散步，順便談談心。秦珊告訴他，她完全恢復記憶了。顧和光對她的過去沒表現出任何好奇和興趣，只說那就好，接著才問：&ldo;你還回國嗎？&rdo;&ldo;我一定會回國的，但是暫時恐怕不行，&rdo;秦珊望著一隻黑嘴天鵝跳下水，慢吞吞答，她繼而把視線放回黑髮年輕男人身上：&ldo;顧醫生，你呢？&rdo;&ldo;我當然要回去，地壇醫院那邊已經在催了，&rdo;顧和光微笑：&ldo;本來答應立刻回國任職的，結果拖了這麼久。&rdo;秦珊雙手揣進開衫兜，羨慕：&ldo;果然優秀的人都不愁工作啊，我還不知道自己以後怎麼辦呢。&rdo;&ldo;才十六歲就像個大四畢業生那樣。&rdo;顧和光失笑。湖面的波光把秦珊瞳孔映得粼粼：&ldo;可是暫時沒法念書這件事確實讓人不痛快。&rdo;顧和光垂眸看秦珊：&ldo;我上學的時候，有你一半愛學習的話，這會大概已經獲得諾貝爾醫學獎了。&rdo;秦珊咂咂嘴：&ldo;其實我以前也討厭上學，現在反而覺得，上學其實也是一件好事。人大概就是賤，失去什麼，才會懷念什麼。&rdo;顧和光看著前方，問：&ldo;你很喜歡那個金頭髮的男人？&rdo;秦珊愣了愣，點頭：&ldo;嗯，我跟他認識的情況很特殊，但後來還是喜歡他了。一開始我總認為是我年紀太小沒什麼辨知能力，容易受誘惑。但後來，發生過很多事，事關生死的也不少，我發現這種感情根本不會減淡。為此我覺得很對不起父母和家人，因為他們都很討厭他，而我卻因為他和他們天各一方；我一時半會更沒法回北京唸完高中和大學；我也會常常質疑自己的三觀，為什麼偏要去喜歡那種人。可是一旦我面對他的時候，這些質疑和糾結又一下子被沖淡了，就是很純粹地喜歡，喜歡眼前這個人，喜歡他讓我感覺到愉快。&rdo;顧和光笑了笑：&ldo;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不論得失。&rdo;他接下來的話聽起來像是安慰：&ldo;父母不理解，就努力讓他們理解；自己想不通，就不要多想；至於學業的事，就當作中學生活不適合你，你毅然退學，離開那個小圈子，去更大的範圍內增益自我了。&rdo;黑髮青年摸了摸她的頭：&ldo;我十六歲的時候，還埋頭在書桌寫作業。而你已經能和喜歡的人，周遊世界了。&rdo;秦珊抿唇想了會：&ldo;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也很不錯，&rdo;她衝顧和光咧嘴一笑：&ldo;謝謝你，顧醫生，跟你聊會天果然寬心多了。&rdo;&ldo;大學期間我輔修過心理學，&rdo;顧和光放開搭在女孩柔軟髮絲上的手：&ldo;我明天回國。&rdo;聽到這個訊息，秦珊有些悵然：&ldo;這麼快？&rdo;&ldo;嗯，&rdo;顧和光微微嘆氣：&ldo;提個小要求。&rdo;&ldo;什麼要求？儘管說。&rdo;&ldo;不要來機場送我。&rdo;&ldo;啊？為什麼？&rdo;&ldo;我記得你有兩個哥哥，對嗎？&rdo;&ldo;對。&rdo;&ldo;如果有一天，你嫁人了，你可以詢問一下你哥哥那時的感受，&rdo;顧和光的語氣似是在打趣：&ldo;你來機場送我的話，我的感受，應該就和那個差不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