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5頁

&ldo;嗯?證據,豈能沒有證據?&rdo;繼而回頭看向幾位顫顫巍巍的大臣,揚了揚玉透無暇的手:&ldo;帶寧妃上來。&rdo;被官兵押來的是一位身著藕色衣衫的女子,她被安置在皇帝陛下身側,抬頭望我的同時叫我也看清了她的相貌,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心頭不免泛起一陣不知該是苦還該是笑的意味……竟然是她……我繞過荷方,叫自己露在四眾視線裡頭,朝那位女子抿唇一笑:&ldo;寧公子,真是許久未見了。&rdo;&ldo;白小姐,&rdo;她眼角延展,緩開眉心的一點憂色:&ldo;別來無恙。&rdo;眼前的這位寧妃,便是中元那夜,所遇見的那一位女扮男裝叫阿連一見傾心驚為天人的寧公子。今日再見她,雖已不及上回男裝扮相時風雅清奇;但衣以女裳的她,如一株臨風青蓮,倒也別有一番韻致。四圍的百姓愈發多起來,都為親眼目睹他們這位年輕的帝王,慣常蕭索的白府此刻被堵了個水洩不通。皇帝陛下攬上寧妃的肩,略微垂頭,溫和著音色,詢她道:&ldo;愛妃呀,這白小姐同朕索要證據,你來與她說說?&rdo;寧妃咬唇不發一詞,似有難忍之意。皇帝陛下松下手,復而來看我,原本的隨性調侃之色已半雜厲狠,他道:&ldo;愛妃常在宮內,現下似乎有些羞生,我看,還是由宋知府來宣罪好了。&rdo;&ldo;臣遵旨‐‐&rdo;一直唯唯諾諾守在一旁的宋知府接得旨意,忙卑躬走向前來,展開手中一份類似罪狀的金質紙張,朗聲宣佈道:&ldo;揚城白家獨女白珩,入京嫁與丞相後,私下結交宮廷寵妃,並遣其於前夜侍寢時分,趁機盜取虎符,妄圖以其多年所累財力勢力,宣兵謀逆造反。真叫老臣蒙羞,揚州千萬百姓蒙羞。好在聖上洞悉明察,未叫此女有所得逞。今日,老臣奉聖上之命,拿下此女,以懾殘黨逆徒‐‐!以顯當今天子聖威‐‐!&rdo;那位宋知府念得幾近岔氣,到尾不忘中氣不足地補了句:&ldo;來人吶!抄了白府!將其間上下百口全部活捉入獄!落下一人唯你們是問!&rdo;我勒緊袖中的龍鐲,眼前的這一切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我雙肩為兩旁壯實的侍衛死命勒緊,幾近動彈不得,當然,我也並不想動。官賓如湍急水流一般湧入白府,席捲著無數哭喊與掙扎的白府下人而出。他們每每被押著出府,見到我時,眼神均絕望而悔恨,仿若瞧見了世間最為可怖的閻王羅剎,溢滿對自己為何要同白家扯上關係的自身譴責與恨意。皇帝陛下立於我側面,闔著玉扇抵住下巴,眯起細長的眼,神色微有些得意地望著眼前景象。我笑了兩聲,歪頭對他道:&ldo;陛下,我與這寧妃通通只見過一回,便能慫恿其作我入幕之賓,不惜性命為我偷取虎符,是民女的魅力太大,還是陛下您的魅力太小了?況且,如今陛下您在民女身上搜到虎符了?只聽片面之詞,陛下何以叫吾等平民信服?&rdo;皇帝陛下斜覷我一眼,對身邊一位年輕的侍衛囑咐一句,那侍衛離開片刻,又帶來一人,依舊是名女子,有些眼熟,她方到我們跟前,我還未看清是誰,她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哭號道:&ldo;陛下,盜取虎符一事,真的不關民女的事,民女和寧妃也只是偶爾交好,是她……&rdo;跪在地面的那女子抬起臉來,目眥欲裂眼中盈淚地指向我,放佛對我有滔天仇恨,&ldo;當初我與寧妃相識時候,也只是平淡之交,並無他求。是白珩,她逼我的!她說,我若不與寧妃搞好關係叫其幫忙偷虎符,就叫我趙家商鋪於揚城再無立足之地……&rdo;我注視那張熟悉的少女的臉,胸口如同為利器鈍過,一瞬間幾乎直不起身子。不過是片刻須臾,抄家,入獄,受冤,我還能處之泰然,雖不至於一點也不傷心,卻也不會有太過絕望之感。唯獨這一人,叫我平空空渾身力道抽盡,鼻尖心頭酸苦無比如同生吞下百個青杏,唯獨這一人,幾年來我所自以為是,真心待我,位數不多,其中之一的這個人‐‐才是真正將我引入眼前這般光景的,最為有力的推助之人。就在此刻,那些為官兵所押著的魚貫而出的白家下人突地全部掙脫開鉗制,飛快跪在地上,匍匐不起,哭喊滿地,響頭一聲連線一聲,朝著我們英明的皇帝陛下請求寬恕,當然,矛頭全然指向我,都是被惡毒無良的這位白家小姐所逼迫所驅使,一邊荷方與長生在憤怒地爭辯,完全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