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細微腳步聲,只覺那人向我靠近,我欲想後退幾步躲他,怕是兩步還未到,後頸被那人一敲,兩眼一黑,便全然失了只覺……醒來後,發現自己正被安置在一水簾山洞中,雖說是山洞,卻似是經常有人居住,裝飾得頗為富麗豪華,身下是一方玉c黃。在放眼望,傢俬物品一應俱全,石几小瓶內桃花一枝開得獨好,旁邊茶杯內還有白色熱氣繾綣縈出。除了頸後隱隱作痛,我身上倒無其他不適,自那玉c黃上下來,憶起昨晚那聲慘叫,很是擔心家中情形。&ldo;喲~醒啦~&rdo;思慮被一句陰陽怪調的問候打斷,我循聲看去,就見一模樣俊雅的男子在洞口,修身長立,顏如春|色。他慢步朝我走來,一襲綠衣拂地,掃起一路落花。仿若節氣之神下凡,攜了外頭無限好春意,晃晃花了人眼。待他坐下,我問他:&ldo;這是何處?&rdo;他翹起二郎腿,夾起桌上杯子,抿了口茶,才不慌不忙道:&ldo;我的住處。&rdo;我道:&ldo;我為何會在此處?昨日擄我的可是你?你擄我作甚?還有,我家中現下如何?&rdo;&ldo;自然是小爺我,&rdo;他支著下巴,扭臉不再看我,道:&ldo;有你這般用對待犯人的態度拷問救命恩人的嗎?爺現在不滿意了,什麼都不想答你。&rdo;我:&ldo;……&rdo;我正襟危坐於c黃邊,那人倚在石几旁得瑟的翹著腿,兩人僵持了一會,罷了,正事要緊,不跟無賴一般見識,便率先開口問:&ldo;你如何才能滿意?&rdo;他一聽,這才就著細長的桃花眸遙遙睨了我一眼,莫名問:&ldo;知道小爺我叫什麼名字嗎?&rdo;我:&ldo;不知。&rdo;他愈發得意洋洋起來,擱下茶杯:&ldo;那來求我呀,快來求我,沒準爺一高興,就全都告訴你了。&rdo;我:&ldo;……&rdo;真是深感抱歉,我現下一點點都不想求你,我更想問候你妹。我同這個無賴的交流再次陷入僵局。我在想,他不說,我自己回去看不就好了,思及此,便起身目不斜視的朝洞外走。剛走了幾步,就被身後那人一句問話止住腳步。他道:&ldo;這是想走?&rdo;他方才那輕佻騷氣的語氣蕩然無存,徒留凌厲如劍氣。我道:&ldo;不走作甚?莫不是還要留在洞裡,觀賞你這人不人妖不妖的怪人發騷?&rdo;他輕笑了兩聲,又恢復原先那副欠扁腔調,問:&ldo;哦?去哪?&rdo;我繼續朝洞口走,邊答道:&ldo;回家。&rdo;他也繼續笑:&ldo;好好,不攔你,下了這觀音山,應當就能聽到你們白家被一夜滅門,全府不留一個活口的訊息了。白小姐,你且回家罷~&rdo;聞言,我胸口一悶,只覺雙腿仿若都綁上了沉甸秤砣,再難邁得動一步路。那無賴又道:&ldo;若不是小爺我好雅興,昨兒個夜裡,恰巧坐在你們白府房頂上,喝酒賞星,見下頭情況不對,才前去搭救。本不打算管這事,可我這人吧,也就這麼個缺點,太過喜好美人美物,又有一副慈悲為懷的菩薩心腸,見不得白小姐就這般去了,便將你打暈了帶來。結果你倒好,一覺醒來便翻臉不認人,真叫我好生淒涼……&rdo;聽罷他的話,似是連回頭都變得艱難無比,我僵在原地,問:&ldo;……那我爹孃呢,你為何不救他們?&rdo;他道:&ldo;兇手出手毒辣,待我飛下去查探時,你爹孃所住的廂房都已是熊熊大火……&rdo;眼前驟然水汽朦朧,宛如身處雲中霧裡,我不可避免的哽咽,道:&ldo;也只是房間燒掉而已……&rdo;話未說全,可我已然說不出任何話來了。能感到那抹青綠繞了過來,停在我跟前,事不關己,輕飄飄道:&ldo;若不是親眼所見你爹孃被那些兇匪所殺,我也不會多管閒事去救你了。白小姐,還請節哀吧。&rdo;……饒是他這般說,我也不甘心全信,就著袖子抹乾淨面上橫流的淚水,抬腳便匆匆往洞外走,不想卻被這無賴一把拽回,再回首,他已收起笑容,正色道:&ldo;昨夜我只是將一已亡的丫鬟穿上你的衣裳用以掩人耳目,也不知兇手看出來沒有,若是有所察覺,此刻定在白府附近守株待兔,沒個幾天應是不會離去。你現在這樣堂而皇之的下山以身涉險,是想再給那幹人完全滅了你們白家的好機會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