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擱下筷子:&ldo;小姐太惡劣了,一個把柄總拿來反覆言說。等婚後,姑爺那樣清白自斂的人,還不知要被你整成個什麼樣。&rdo;我也惡劣地笑了,轉移話題,問:&ldo;從雲閣是什麼?&rdo;長生算是萬事通了,答曰:&ldo;同理於揚州的反白會,不過裡頭均是京城裡仰慕雲相的女子。揚州這個較虛,那個卻是相當實在,有組織,有紀律。&rdo;我擱了筷子,這這,淡定不能了啊。傍晚,我在府邊的深巷口拎著幾條魚乾逗貓,二三路人從我身邊走過。一人道:&ldo;丞相如今是反悔的機會也沒了,不娶也得娶。&rdo;一人問:&ldo;為何?&rdo;一人答:&ldo;聽白府傳出的訊息,那白小姐真是厲害,白府下人說,雲相那日被小姐約到後花園,過了大概半日,二人出來後,就見小姐嘴角眼梢含春帶笑,丞相大人面色不大愉悅,衣衫不整染滿花汁,想必是那白府小姐仗著自己力氣大,霸王硬上弓了罷!&rdo;三人齊嘆:&ldo;真是可悲可泣吶。&rdo;我:&ldo;……&rdo;圈圈三【】近日,託雲相的福,我又將這揚州城全部遊覽了一遭。雲相多閒暇,因而會約我去遊運河賞景,畫舫之上,把盞臨風,聽幾曲揚城小調,怡人心脾;又或去大明寺拜佛,寺內香火繚繞,素食清雅,山頭佳木蔥鬱,鳥雀鳴歡,也很是舒逸。我這幾年大多待在府內,再看這些倒也頗覺新奇。雖是地道的揚州人,我卻深感自己比雲相還像個外鄉人。常與雲相結伴同行就會發生以下狀況,分明春光融融好時節,不知為何,我總覺背後風雨悽悽。下意識往回看,通常會見到一妙齡女子抑或一模樣清秀的公子哥兒立於不遠處,幽幽怨怨瞅著我,眼底盛著六月大雪,仿若他上輩子就是竇娥,而我就是那害他蒙冤被砍頭之人。然而云相端方溫良,處處待我定是極好。遂,眼前風和日暄,背後數九寒天,一半是火焰,一半為冰山,冰火兩重天。這銷魂滋味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我了個去也……今日,在瘦西湖泛舟,我實在是無話可說,就將這段感悟同雲相講了講。他斂了眼睫,執箸夾了片白嫩魚ròu放進我碟裡,方道:&ldo;去京城後就會好些了。&rdo;我沒來由地想起那從雲閣,背脊登時更涼了。我道:&ldo;還未嫁給丞相大人,就這般壓力如山大。&rdo;他抿了口酒,看似隨意問:&ldo;阿珩今日忽然說這些,莫不是想悔婚吧。&rdo;&ldo;誒?&rdo;我擺擺手:&ldo;不,不曾有過這種念頭,只是依然很奇怪為何丞相會看上我?&rdo;他定定看過來, &ldo;當真不記得我了?&rdo;不等我回答,他又道:&ldo;雋之倒是一直記得白小姐。&rdo;難道……真相是百姓的第三種猜測……?難道我這些年當真看低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其實早已經被這麼個優秀的人惦記上了?我只道:&ldo;實不相瞞,十三歲那年,家中變故,之前的事我雖大抵記得,卻也是遺忘了些許,可能丞相大人的事便在其中。&rdo;雲相側過頭去看岸邊桃紅柳綠,我耳邊摻雜著溫和的搖櫓打水聲,只聽他道:&ldo;我並非京城人士,當年進京趕考,路遇山賊,幸得一商隊搭救才得以脫險,救我的便是白小姐的爹。&rdo;&ldo;哦……&rdo;我淡淡應了聲,拐了一圈還是回到猜測四了,原來他惦記的不是皇上,也不是我,而是我爹。雲相將話繼續說完,我才知道了這此間的來龍去脈:救下雲相後,我爹人好,知道雲相是去京城,特意將他送到那裡。商隊裡頭有我一個,我那時年幼,體弱多病,始終坐在馬車裡頭,幾乎不曾下去過,除了如廁……而云相恰好也受了輕傷,不便騎馬。我爹便安排他同我坐在一輛馬車裡,他一路上照顧我,還給我講了許多有意思的民俗趣事。到了京城地界,與雲相分別,我哭鬧著扯著雲相的袖子不讓他走,於是我爹大手一揮,笑呵呵地把我賣了‐‐&ldo;白老爺道,若是雲公子不嫌棄的話,老夫就把小女留著,不嫁他人,就等著雲公子哪日想起來了,回來將她娶了便好。&rdo;雲相如實說。我嘴角抽了不知多少回,才回:&ldo;丞相大人還是權當玩笑之言罷,我爹那人就這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