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一系列做好,發現也沒什麼再可做的了,不知不覺,好多東西都喪失了。我再去看他臉孔的時候,心臟一瞬間幾乎漏了一拍‐‐顧行止已經醒了,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瞳孔就像是深邃的黑洞。&ldo;醒了?&rdo;我垂下手,直視回去。他沒說話,手臂攬過一邊的靠枕坐起來,大概一隻手打著吊針外加身子虛使不上力。這一系列簡易的動作由他做著看起來有些艱難的樣子,但顧行止也只是偶爾皺了皺眉,總算是完成。其間我也沒有幫助他的任何動作,只在旁邊冷眼看著,故意冷眼看著。顧行止就算病態也依舊是清貴的模樣,他的視線朝站在c黃側的我掃過來,第一句話,竟然只是莞爾的:&ldo;薛瑾,你居然過來看我了。&rdo;他嗓音沙啞並不好聽,但是這一個孩子氣的笑幾乎讓我有一種蓬蓽生輝的感覺。我笑了笑:&ldo;嗯,過來看看你,你現在變成這副樣子真是解氣啊,我今晚回家要對月喝酒歡慶了。&rdo;他眉心微蹙,平時的威嚴又乍現:&ldo;你不要這樣。&rdo;&ldo;那我要怎麼樣,&rdo;我挨著他c黃邊坐下:&ldo;繼續傻了吧唧地為你哭嗎?看到你這種樣子因為心疼再流淚一整天嗎?還是你習慣有個姑娘為你作踐自個兒了,雲蔚呢?怎麼沒看見她?哭的都沒法出來見人了?&rdo;&ldo;不管她的事,&rdo;他不耐煩的打斷我:&ldo;看來你還是在意。&rdo;&ldo;喲,說起雲蔚壞話,你不愛聽啦?&rdo;看著顧行止,我的腎上腺素控制了大腦,說著那些連我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措詞:&ldo;顧行止,我是很在意。你剛醒,大概還不知道我為什麼過來看你吧,你的好兄弟林維淵告訴我你這次酒精中毒還有我的原因呢,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看看自己得負擔多少醫藥費。拜託你能不能別這麼自信,我在意的是我的那些人民幣,而不是你這個人,&rdo;我頓了頓,繼續把話說完:&ldo;不過看你現在話都說得這麼利索了,應該不用我付錢了吧?嗯?&rdo;顧行止握住我因為措詞激動而誇張揮舞的手臂,停住我動作。本能地牴觸想讓我甩開他,可是他的話快一秒阻止了我的本能,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像是明滅不定的燈火:&ldo;我不好,非常不好。&rdo;&ldo;也就是說我還要付錢囉?&rdo;我這回使勁把他手掰開扔回c黃面:&ldo;好吧,那我們來商量商量我要負擔多少醫藥費吧。&rdo;&ldo;嗯,&rdo;顧行止垂了垂眼睛,再抬起來的時候,卻平靜的問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ldo;現在跟誰在一起,那個外國佬,還是唐簡,還是你那個學生?&rdo;這個問題一下子擊中了我的怒點,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維持著語氣的平穩:&ldo;管你什麼事,跟誰在一起也不會再跟你在一起。顧行止,看來我們沒辦法愉快的商量下去了,我先走吧,你好好養身子。&rdo;顧行止的背脫離身後的靠枕,肩膀有點疲倦的傾斜,下一刻,他就用那隻沒有打吊針的左手掰過了我的臉強迫我看向他,他又原型畢露了,臉上又是那副冷漠,無情,以及所有我討厭的神色:&ldo;你到現在還是沒法直面我吧,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了你最好不要擅自離開。&rdo;&ldo;夠了。&rdo;我開啟他停在我下顎的手,撐著c黃沿站起身。&ldo;薛瑾!&rdo;顧行止嗓音提升了好幾個排程。估計是聽到裡面的響動,病房門大概是被推開,緊接著就是一張女護士年輕的臉,我順勢越過她走出門去。離開的身後一陣騷動,我能聽見那護士細聲尖叫了一聲&ldo;顧先生,你不要自己拔針頭!&rdo;,能聽見顧雪琪呼喊我的名字,以及林維淵帶著怒氣的阻止他的嗓音,我眼前的景緻又像被泡在渾濁的水裡那樣模糊成一片。突然有人從身後猛的把我緊緊抱住,本來盈結在眼眶的淚水一下子飛濺出去,緊接著就是淺色的病號服帶著它主人的力道,氣味以及體溫迅速包裹了我。&ldo;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可是你在氣頭上,我怕說出來只會惹你更生氣,&rdo;它的主人這樣說:&ldo;我也想和你解釋,可是你並不給我任何機會,我現在到底什麼做你才比較開心?&rdo;顧行止聽起來都有點低聲下氣了,可是他還是什麼都不懂,我只能這樣回應他:&ldo;不看見你。&rdo;能明顯感覺到他停在我肩膀兩側的手臂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