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所謂,不管哪一個,能馬上利用到權力上就行。再後來,姜家叛國被他察覺,那麼,被毀容的那一位,以及她女扮男裝進宮的孩子,此刻也該派上用場了。理智的驅使,完美的演技,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國土愈發鞏固,權力逐年加大,野心也得到高度滿足,沒有情愛的牽絆,他至死都會穩固站立在這個國家的至高點,他從沒有真正愛過誰,至始至終,他愛的只有自己,不是最愛自己,是隻愛自己。而他也成功了,連最難搞的謝詡都能不顧自身安危,為了自己的女兒,給自己的國家,自己的玉氏江山,去打仗‐‐哈哈,太棒了,一切完美。已經上了年紀的帝王慢悠悠揚唇,室內的陰影半籠在他臉上,沒人能真正辨識出他的神情。=……=謝詡如願以償見到了玉佑樘。他是悄悄來到端本宮的,並未率先通知玉佑樘,想給她一個驚喜,大半個月未見,他實在太想他了,趕赴太子住所的步伐也很是緊促。他途徑紅木遊廊,瞥到了許久未見的少女,腳步又不由輕緩起來。時至今日,玉佑樘距離被診出身孕還不到兩月,外加冬季裡衣袍寬厚,她腹部還瞧不出什麼隆起。她正眯著眼倚在鋪有厚重皮糙的椅子上曬太陽,頭仰出椅背邊緣,彷彿要享盡日光。花圃就裝點在她腳邊,料峭風裡,萬物俱寂的園圃中已經開出了一串串小花,金黃色,金曜的星子一般綴滿枝頭,把從身的那一處裝點的十分盎然。迎春花,寒冬即逝,春意漸出。彷彿是某種意旨,謝詡心頭一暖,眼底燃起笑。有宮人見到他,想像太子通報一聲,被謝詡阻了下來,只自己靜悄悄朝椅上人走去,行走無聲,然後停在了她椅後。似乎感覺到陽光被什麼擋著了,玉佑樘睜開眼,見到了男人的高大身形和線條堅毅的下巴。不出所料的驚喜。玉佑樘並沒有換姿勢,只抬起一邊手臂背過碰了碰謝詡的身體,確認是實實在在的人:&ldo;真好,不是夢。&rdo;&ldo;夢裡也會有真實的感覺。&rdo;謝詡道。玉佑樘閉起眼,垂手到嘴邊,掩了個哈欠:&ldo;那我還是繼續睡好了。&rdo;謝詡失笑,將她腦袋託了回去:&ldo;這麼仰著頸子不累?&rdo;&ldo;不累,&rdo;玉佑樘又執拗地仰成原來的姿態,再度睜開眼:&ldo;不這樣就瞧不見你。&rdo;聞言,謝詡目光輕輕晃了晃,側眼瞧了瞧別處,確認無人注意這裡,飛快俯□,蜻蜓點水一般,親了親少女的唇。&ldo;哈哈,派兩個文官出身的人去打海仗?&rdo;半個時辰後,聽完謝詡所言正事,玉佑樘不禁搖頭失笑。皇折三日後就會下達,柳丞局,也就是謝詡,是以軍醫身份隨行,實則為軍師,手中暗握重權。同行之人還有沈憲,他是此番援軍的帶兵首領。謝詡此番來東宮就是為了提前透露此事,與玉佑樘作個別。謝詡在她身畔為她劃涼雞湯,對她的譏笑並不多言。倒是一邊的碧棠看不下去了,為謝大人抱不平:&ldo;太子殿下,這兩可都是你選中的人吶,一個是自家夫君,一個是自家幕僚,至於對自己這般沒信心殺自己威風嘛?&rdo;玉佑樘聞言恍悟,凝眉悠悠道:&ldo;也是……願他倆大捷而歸,莫要丟了孤的顏面;若是輸了,就別回來見我。&rdo;碧棠睜大眸子:&ldo;殿下,我第一回瞧見你這樣的女子。按道理說,相公出徵,妻室難道不應該在閨中祈求平安,外加報以春怨巴不得夫君早早回嗎?你居然言,輸了就別回來見你?&rdo;&ldo;嗯。&rdo;太子殿下面不改色。謝詡的重點倒與碧棠不同,只將手中盛有濃郁雞湯的青瓷碗遞給太子:&ldo;他倆?我與沈憲,在你心中處於同等位置?&rdo;玉佑樘抱著手爐,斜他一眼:&ldo;自然,於公,你們都是臣。&rdo;&ldo;於私呢?&rdo;謝詡意味綿長地注視著她。玉佑樘立馬不作聲,裝模作樣含了塊嫩雞ròu在嘴裡細細咀嚼。謝詡抬手,替她將碎在耳前的頭髮夾到後頭,挑起嘴角,道:&ldo;殿下還請放心,臣一定會凱旋而歸,我一生只輸給過一個人,且只會輸給那人。&rdo;玉佑樘深知他所指是誰,只慡朗一笑,輕輕地拍了拍腹部:&ldo;我們都信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