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步邁過門檻，蘭薇目不斜視地向前行去，霍祁抬目一看是她回來微有一怔，也未說什麼。&ldo;陛下大安。&rdo;席蘭薇垂首一福，又偏過頭睇一睇吳姬，帶著笑意續上一聲，&ldo;吳姬娘娘安。&rdo;之後便不再多理會她，席蘭薇徑自行到皇帝身邊落座了。霍祁覷著她，淡聲輕問：&ldo;怎麼回來了？&rdo;席蘭薇一哂，指尖在他手心裡划著：&ldo;好奇。&rdo;便在他的輕笑中尋到了些許嘲笑意味，席蘭薇只作不理，轉頭看向吳氏。皇帝亦看向她，靜了一靜，平淡道：&ldo;自己說。&rdo;吳姬略一哆嗦，胸口猛地起伏兩下又舒緩下來，定一定神，她回說：&ldo;臣妾不知陛下傳臣妾何事。&rdo;&ldo;不知？&rdo;霍祁遂是一笑，抬眸向袁敘遞了個眼色，袁敘捧著一隻碟子上了前，霍祁又道，&ldo;妍婉華的手藝，朕吃著不錯，但一連吃了多日到底覺得膩，你嚐嚐看？&rdo;吳姬聽言登時面色慘白，任她再怎麼不承認，也敵不過這慌張神情出賣了心緒。&ldo;膽子不小。&rdo;霍祁目光微凜，面上笑意猶在，&ldo;朕動了吳家，你就想要朕的命？那朕誅你九族以絕後患，如何？&rdo;他沒有發怒，一字字均說得輕鬆，好像在同吳氏商量一件無甚要緊的大事。可那輕輕笑意，目下就是在席蘭薇聽來，也像是刀刃劃在寒冰上，聽得一陣心悸。&ldo;陛下……&rdo;吳氏大是慌了，怔怔地抬起頭，與他目光一觸略清醒了些，連忙道，&ldo;陛下明鑑……臣妾、臣妾怎敢行弒君之事……&rdo;她頓了一頓，目光空洞地思量著，立刻又續說：&ldo;陛下尚無子嗣……若臣妾弒君，即便事成……陛下擇兄弟繼位，臣妾與一干嬪妃皆會身份尷尬……&rdo;虧得她還能想到這一步。霍祁淡看著她，若有所思間笑意更添了兩分：&ldo;擇兄弟繼位？二弟麼？&rdo;席蘭薇瞥他一眼：扯遠了……她凝睇著吳氏，心中將始末又思了一遍，確定無誤了才銜笑道：&ldo;吳姬娘娘的確不是為了弒君。&rdo;吳氏一愣，雖驚異於席蘭薇竟為自己說話，還是點頭連連：&ldo;是……萬不敢……&rdo;話鋒一轉，席蘭薇冷然而笑：&ldo;那就是為了殺我了。&rdo;吳氏的話語驟然噎住。&ldo;三道點心，獨挑了這糰子下毒，可見下毒之人是知道陛下必吃這一道的。&rdo;席蘭薇話語稍停，頷首一笑，又道，&ldo;能打聽到這個，必定也該知道……陛下每日都只嘗一口啊。&rdo;吳氏的面色在蒼白中變得複雜，承認與否都不對，進退兩難。&ldo;所以……你沒想弒君是真，你只是想讓陛下中毒、讓我逃不了這干係吧？&rdo;席蘭薇無奈地看著她，俄而苦笑著搖一搖頭，&ldo;可惜了，臣妾一時眼尖，壞了娘娘的事了。&rdo;吳氏很是僵了一會兒，少頃，說出的話倒比剛才還聰明些：&ldo;憑什麼說是我……宮中恨你的人絕不止我一個，誰知是哪個起了殺心……&rdo;若不是覺得此時發笑太不合適，席蘭薇當真要忍不住笑出聲來，打量著她，輕然問說：&ldo;那方才陛下說讓你嚐嚐這糰子，你怕什麼？娘娘禁足也有些時日了，忽地受召而來、陛下又顧念著娘娘的口味讓娘娘共嘗一道菜，娘娘不是該高興才是麼？&rdo;吳氏無言以對。席蘭薇的面上笑意愈濃、卻是冷意愈甚，她冷眼瞧著吳氏，只覺得這人當真蠢到了極致，且是半點不值得可憐。&ldo;臣妾從來不想找娘娘的麻煩、也不想找吳家的麻煩。&rdo;席蘭薇話語生硬且毫無溫度，一字字同吳氏說得明白，&ldo;自始至終，臣妾頂多算計過夏月，也還是她容不得臣妾在先。娘娘您非要把這筆賬記在臣妾頭上……&rdo;她長緩地舒了一口氣，&ldo;這麼恨臣妾，又有本事把手伸進臣妾的小廚房去，何不直接給臣妾下毒呢？非要算計到宣室殿來……&rdo;思量著略有一哂，轉而又說，&ldo;哦，看來不止是娘娘把這筆賬記到了臣妾頭上，吳家也把這筆賬記到了席家頭上？&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