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太壞佳節氣氛了……彼時席蘭薇腹誹著，懶得跟他爭。目下……晨省後回了漪容苑的她，則是在涼亭中歇息著，一壁品著暖茶，一壁忍笑想象著耐著性子聽百官朝賀的霍祁會是怎樣的神情。腳邊睡著小鹿，小鹿背上趴著小貓。直到它們睡醒了、扔下席蘭薇一起玩去了，才聽得宮人來稟說：&ldo;陛下散朝了。&rdo;於是備了煖轎往宣室殿去。今年雪少了些，近來幾乎未下，這一路便覺得沒有雪景襯著，枯枝敗葉更加顯出淒涼，倒是偶爾見著長青的松柏，也覺得更加蔥鬱了。景象無比矛盾，矛盾得就像讓她不安的那個人……煖轎中輕咳一聲，席蘭薇猛一搖頭，大覺自己不安得過了份，看見什麼有關沒關的東西，都要往那人身上想上一想。到宣室殿的時候，皇帝的御輦也才剛到而已。霍祁走下步輦，抬眼一看那煖轎，就知道她必是有什麼要事，才會如此打聽了他散朝的時間、如此急匆匆地趕來。&ldo;陛下聖安。&rdo;席蘭薇屈膝一福，他伸手扶了她，噙笑回了句：&ldo;新年大吉。&rdo;猶是清朗的語聲，沒有刻意的壓低，宮人們自然全聽得見。席蘭薇面上微紅，頷了頷首，也只好再回一句：&ldo;新年大吉……&rdo;&ldo;來。&rdo;他攬著她往長階上走，一邊走著一邊低聲輕笑道，&ldo;朕昨晚去漪容苑，你知道麼？&rdo;&ldo;晨間聽清和說了……&rdo;席蘭薇窘迫道，&ldo;陛下也不叫臣妾。&rdo;&ldo;叫你幹什麼？&rdo;他反問，&ldo;把你叫起來看一眼、然後再睡回去？&rdo;有什麼必要？在殿中落座，她親手沏了杏仁茶呈來，默了一默，又將擱在袖中帶來的東西也呈給他。正是那籤和籤文，霍祁看了一笑：&ldo;昨晚見了就想問你，你倒自己拿來了‐‐怎麼？給朕求的籤麼？&rdo;他笑睇了籤文一眼，&ldo;不怎麼好。&rdo;&ldo;昨晚本就是要同陛下說這事的……&rdo;席蘭薇說著，心裡忍不住再度埋怨一回他來了竟不叫她，正了正色，又道，&ldo;是楚宣送來的。&rdo;霍祁分明地一怔：&ldo;什麼？&rdo;&ldo;昨天臣妾回宮，就看到這東西裝在竹筒中、cha在院子裡。&rdo;席蘭薇說著都覺有些心驚，羽睫一覆，又道，&ldo;但臣妾不知是什麼意思……只好來問問陛下。&rdo;霍祁的目光投回籤文上，認認真真地讀了一遍，氣息稍沉‐‐他也沒明白什麼意思。&ldo;興許要找人來解籤。&rdo;霍祁思索著道，轉念一想，又暫且把這想法擱置下來，說，&ldo;先等一等禁軍都尉府查出的結果。&rdo;也對……他本是該在赫契的。沈寧聽了皇帝所言後驚出了一身冷汗。接著，命人馬不停蹄地去赫契傳了令，無論如何也要把楚宣的事查個清楚。上元節前，派去督辦此事的官員便日夜兼程地趕回長陽來，密信送至沈府、又送入宮中，皇帝看後眉頭倏蹙，沉默了良久，一時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了。蘭薇在除夕的時候收到了那籤文……他想了又想，猛地覺察出哪裡不對之後啞笑出聲：自己信她倒是無甚不對，可這回實在信得太輕巧。&ldo;那籤文不是楚宣給你的。&rdo;傳了她來後，霍祁告訴她。蘭薇怔了一怔：&ldo;……不是？&rdo;&ldo;對。&rdo;霍祁一點頭，&ldo;他死了，十一月時就死了。&rdo;……什麼？她神情錯愕地懵了好一會兒：&ldo;不可能，那籤文……&rdo;那籤文是除夕時收到的。&ldo;他留了什麼其他的東西麼？&rdo;霍祁溫聲詢問道，&ldo;你為什麼覺得是他？&rdo;席蘭薇噎住。驀地驚覺這和她以往透過細微之處而做的推測不一樣，這回似乎……確是沒有什麼證據，只是因為她覺得能悄無聲息潛入宮中的在無第二人，只是直覺而已。霍祁瞭然笑道：&ldo;你想當然了，朕也想當然地就信了。&rdo;他頓了一頓，繼而又道，&ldo;近來赫契大雪，信使在途中耽擱了。他臘月前就死了，不可能除夕給你送籤來。&rdo;&ldo;不會的&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