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雲瞧一瞧那酒盞，未動。輕輕地緩出一口氣，看向席蘭薇：&ldo;婉華娘子，你怕麼？&rdo;席蘭薇一愕。&ldo;你從前做過的事，你怕麼？&rdo;思雲笑吟吟地看著她，那分邪意讓席蘭薇心中一沉：就算是棄卒保車，也果然還有後手。思雲下了榻，站起來，一步步走到案邊，執起那酒盞看了一看，一聲輕笑：&ldo;信麼，我今日死在這裡，明兒個一早，陛下就會知道……衛氏是你逼死的、杜氏也是你害死的，哦……還有她腹中的孩子。&rdo;席蘭薇微微吸氣，無甚恐懼地笑看著她：&ldo;不是我。&rdo;&ldo;但你說得清楚麼？&rdo;思雲踱步向她，被清和一擋只得停下。她在離她三兩步遠的地方笑意殷殷，手中酒盞輕晃，好像那只是一杯普通的美酒。&ldo;你猜猜夏才人為什麼會用我？&rdo;思雲把酒盞湊到面前嗅了一嗅，又放下一些，輕輕道，&ldo;因為我當真恨你啊……我努力了那麼久都得不到，你總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卻讓陛下足足寵了你一年有餘，沒有誰能比得過你。夏才人知道，只要給我這個機會，我會盡力毀了你的。&rdo;&ldo;你留了後手。&rdo;席蘭薇道，沙啞的聲音多了些壓迫感，&ldo;那日你卻沒說。&rdo;&ldo;不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麼，我怎麼會說？&rdo;思雲笑意陰冷，&ldo;沒有逼我去見陛下、也不用我寫供狀，那便是你已然找了夏才人的麻煩，把事情捅出來了。&rdo;她說得篤信，&ldo;陛下本就不喜嬪妃生事，你說他若今日見了你惹事、明日再聽聞從前的事與你有關，會如何？&rdo;席蘭薇屏息聽著思雲之語，暗暗心驚之餘，亦感慨……還好是霍祁。揮手示意清和不必再攔她，席蘭薇上前一步，低啞的語聲掩不住笑靨嬌豔：&ldo;難為你從沒在御前服侍過，還如此熟知陛下喜惡。&rdo;思雲輕一笑，頗有幾分得色。席蘭薇淡看著她這分得意，口中一頓，繼而又道，&ldo;那你想沒想過……陛下是一國之君，權謀之事猶如家常便飯，也許他早就知道你這最後一步。&rdo;思雲覺出她話裡有話，那嗓音好似從陰曹地府逼出來的，驚得她瞳孔驟縮，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連連搖頭：&ldo;你……你告訴他了？不可能……你沒有證據，他不會信……&rdo;&ldo;他信不信是他的事。&rdo;席蘭薇冷笑。到底尚未痊癒，說了幾句已有些氣力不足，便退開半步，睇了清和一眼，示意她接著替她說，&ldo;可陛下是我的夫君啊，他信不信……我總是要告訴他的。&rdo;她打量著思雲，羽睫一覆，&ldo;萬幸，他肯信我。還提醒我了一句，你們大概是有後手的。哦……他可沒指望你如此沉不住氣，一口氣全說出來，只是思忖了一番大抵會是什麼後手，湊巧猜了的幾樣裡還就有你這一樣，目下袁大人已帶著人往夏才人那裡去了。&rdo;思雲錯愕不已，直驚得眼眸圓瞪。蘭薇輕哂，淡看著她手裡的酒盞：&ldo;這酒也是陛下賜的。&rdo;思雲的手陡然一顫，些許瓊漿傾灑出來，酒香溢得更加厲害。&ldo;我本不止告訴了陛下你做過什麼，也讓他知道了你的心思。&rdo;她再度走向她，手在袖中一探，取出一枚小小紙包，信手開啟，微微傾斜，將紙包中的白色粉末盡數倒入她手中酒盞裡，淡一笑後，面容全然冷去，&ldo;陛下的意思是……若你當日所言便是全部，就饒你一命；若當真仍存惡念，就賜你毒酒一杯。&rdo;&ldo;不……不可能……&rdo;思雲搖著頭，眉頭倏然緊鎖，面色震驚得彷彿期許被打碎，&ldo;你不可能同他說了我的心思，若不然……陛下仁慈……怎麼可能明知我是因為他才……還要賜死我。&rdo;這種痴心真是可怕。席蘭薇聽得心情複雜，抿一抿唇，好笑地看著她：&ldo;你以為你是誰？&rdo;&ldo;你明知陛下待我好，還要置我於死地，又為什麼覺得他知道你的心思便不會殺你了？就算他不會，當真是我要殺你你又能如何？&rdo;隔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