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蘭薇在霍祁身邊淡淡看著，見霍祁看過去也未動聲色。&ldo;陛下恕罪。&rdo;她抿著笑欠身一福，羽睫輕顫如翼，彷彿帶著些許不安和愧疚。&ldo;你叫什麼名字？&rdo;霍祁問了話。見皇帝問了，她面上一喜，遂又很快壓制下去，頷首答道：&ldo;奴婢青寒。&rdo;皇帝一點頭，復又掃了她一眼，語中半點多餘的感情都沒有：&ldo;規矩不全，讓尚儀局教你規矩去。&rdo;端的是一碼歸一碼、就事論事，將她的故作嬌柔視若無物。席蘭薇仍是淡看著，欣賞著她的面色忽變，又看著她大氣也不敢出地慌忙告退，笑意淺淡：&ldo;陛下愈發沒心思憐香惜玉了？&rdo;霍祁覷著她：&ldo;非也，只是沒心思沾花惹糙。&rdo;在席蘭薇還沒入宮、宮中從來沒有正經稱得上&ldo;寵妃&rdo;的宮嬪的時候，霍祁就偶然得知有人議論他不懂得&ldo;憐香惜玉&rdo;。彼時覺得大概確實是不懂吧，宮裡明明都是家世容貌皆好的女子，他就是對誰都不上心，如同青寒那般的故作媚態的邀寵更讓他覺得煩不勝煩。每當遇到那般情景時，莫說&ldo;憐香惜玉&rdo;，他常是心生惱怒的時候多些，只覺脂粉笑靨下的算計真是帶著說不清的噁心。而後遇上了席蘭薇、開始寵她了，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是知道……如何去寵嬪妃的。今日被她這麼一調侃驀地恍悟，這好像還真是&ldo;憐香惜玉&rdo;和&ldo;沾花惹糙&rdo;的區別。他沒心思把眼前花糙全悉心侍弄一遍，不過一塊美玉擱在面前，他十分知道不能暴殄天物。見他微微凝神發怔，俄而又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席蘭薇不知他在想什麼，暗一忖度便也沒問，徑自起身一福：&ldo;臣妾也該告退了。&rdo;霍祁微一怔，蹙了蹙眉：&ldo;不是昏定過了？&rdo;已經有些天了，不知什麼時候成了&ldo;約定俗成&rdo;，她用過晚膳來宣室殿、或者索性來宣室殿用晚膳，之後到了昏定的時候便去舒顏宮，而後再回宣室殿來，翌日一早回漪容苑。二人都很是適應，今日被他這麼一問，席蘭薇才倏爾意識到，這習慣……好像不大對頭。頷了頷首，她解釋道：&ldo;臣妾信期。&rdo;&ldo;……哦。&rdo;霍祁應得悶悶，賭氣似的憋了一會兒沒說話，才又無奈道，&ldo;那回去吧。&rdo;席蘭薇&ldo;嗤&rdo;地一笑，笑意斂去又正色道：&ldo;臣妾說句陛下大約不愛聽的。&rdo;霍祁抬眼一掃她：&ldo;不聽。&rdo;席蘭薇噎了回去，默了一瞬，還當真就不打算說了，再度福身，&ldo;臣妾告退。&rdo;&ldo;……&rdo;這回換霍祁噎住。看她恭恭敬敬地告退，沒有再度停下來跟他說的意思，他也不好阻攔了，只好次日再問。清晨，簡小霜打簾而入時面色緊張異常，給席蘭薇梳頭時，甚至連手都是抖的。席蘭薇沒同她計較，視而不見，耐不住顫得厲害的一下子扯住了頭髮，痛得一聲低呼。&ldo;娘子恕罪。&rdo;簡小霜猛地跪了下去，打顫打得更厲害了，簡短的四個字甚至帶了哭腔。&ldo;怎麼了？&rdo;席蘭薇從鏡中睇著她，又看向她慌亂中丟在地上的那把梳子，&ldo;非年非節，行這麼大的禮幹什麼？起來。&rdo;簡小霜站起來，席蘭薇轉過身去，一執她的手將她拉進了，關切道：&ldo;快說說，怎麼了？一早上就魂不守舍的。&rdo;簡小霜緩了一緩神，清醒間眼淚反倒更忍不住，她抬手擦了一把道：&ldo;奴婢聽說……端和殿的清和，昨日被陛下發落去尚儀局學規矩，今日回了長盈宮來，就被……被昭容娘娘杖責了二十……&rdo;席蘭薇沒有在意，輕笑一聲說：&ldo;就為這個？她自作自受罷了，那般不安分，昭容娘娘還肯留她在長盈宮都算得大度。&rdo;&ldo;可是……&rdo;簡小霜語中一滯，眼眶紅得愈發厲害，躊躇了許久，又跪了下去，才又道，&ldo;奴婢聽說……聽說娘子您當時在宣室殿。&rdo;席蘭薇面色一冷，打量著她，略一點頭：&ldo;我是在，如何？&rdo;簡小霜頭也不敢抬，哭得連聲音都有些變了，竭盡力氣一般地道：&ldo;奴婢根本不想入宮，更不敢有惑主的心思，求娘子饒奴婢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