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容苑中，席蘭薇端坐亭中聽罷袁敘的笑言，抿唇一哂：&ldo;有勞他二位了。&rdo;看向袁敘，她斟酌著輕重，試著提了要求，&ldo;宮正司搜出來的那些東西，大人如是方便，可否拿來讓我一閱？&rdo;☆、97 方式霍祁難得有整整一日未踏足漪容苑，六宮嬪妃悄無聲息地瞧著，均是希望這般的日子再持續一陣子，席蘭薇的盛寵便總算到頭了。翌日早朝散後，皇帝去了漪容苑。見禮、落座，席蘭薇看他不開口，她也不吭聲，兀自持盞抿著。如此靜默著對飲完一盞茶，連宮人們都感覺得出，這明擺著是都等著對方先說話。&ldo;……&rdo;看一看杯底已高過水麵的茶葉，霍祁喝無可喝，輕咳一聲，&ldo;去帶小霜來。&rdo;席蘭薇神色微凜。簡小霜傷得不輕，去帶人的宦官摸不準皇帝的心思，不敢再傷了她。是以路上耗了不少時間，二人在房中靜等了半刻，小霜才被半拖半扶著進了屋。宦官鬆了手，小霜身子一傾，倒是正好就勢跪了下去，眼也不敢抬，顫顫巍巍地道了一聲：&ldo;陛下……萬安。&rdo;霍祁掃了她一眼卻未同她說話，面色沉沉，睇著席蘭薇思了一瞬，緩而道：&ldo;朕記得她，是今年採選時你挑中的人。&rdo;席蘭薇頷首。&ldo;進宮時日不長。&rdo;他默了一默，遂又道，&ldo;朕信你，但信不過她。你讓朕把她發落了，此事便到此為止。&rdo;席蘭薇後脊一緊，羽睫稍抬，她望了一望他，問道：&ldo;陛下是定要發落了她，還是在跟臣妾商量？&rdo;&ldo;跟你商量。&rdo;霍祁緩緩一笑，&ldo;你若不答應，便另說。&rdo;另說。席蘭薇心中掂量著這二字的分量，須臾，莞爾笑道：&ldo;臣妾不答應。&rdo;果然是不答應的。他輕輕一喟，有些不甘心：&ldo;為何？&rdo;&ldo;臣妾信得過她。&rdo;席蘭薇曼聲道，&ldo;如同陛下信得過臣妾一樣，臣妾也全然信她，總不能讓她枉死。&rdo;霍祁眉心微蹙，搖一搖頭：&ldo;宮正司有證據。&rdo;席蘭薇輕笑著脫口而出：&ldo;那也能叫證據？&rdo;夏日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映出了個清晰的蝶戀花圖案。屋中安靜無聲，唯餘窗外枝葉在風中摩挲出的沙沙輕響。案桌旁，兩人對坐著，一襲淺銀色直裾的帝王以手支頤，另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轉動著案上的茶盞，無甚神色地靜默著，等著對方說話。&ldo;臣妾不答應。&rdo;席蘭薇抬了一抬眼眸，重複了這句話，語中的添了兩分力，道明她的篤定。羽睫覆下，潔白無瑕的面容上透出些許寒意。語中稍一停，有些發苦的笑意在她唇畔略轉了一瞬，&ldo;沒有陛下查不清楚的事，陛下何必急著給她定罪？&rdo;這話問得霍祁一噎。&ldo;陛下是怕查到最後，到底跟臣妾有關，所以想趕緊了了這事，是不是？&rdo;她輕輕問道，逐漸瀰漫開的笑意愈顯悽迷，最終凝固在面容上，&ldo;臣妾不喜歡這種懷疑。&rdo;她將喜惡說得太明白，直弄得霍祁一陣尷尬，輕咳一聲，不由自主地想要解釋：&ldo;我……&rdo;&ldo;臣妾不喜歡這種懷疑，但是很感謝陛下在這種時候還肯護臣妾一道。&rdo;她一頷首，面上的笑意重新生動起來，浮上眉梢浸入眼底，笑著啞了一啞，重新抬頭望向他，&ldo;臣妾不會負了陛下這份袒護，陛下放心查就是，決計和臣妾沒有關係。&rdo;言外之意，她寧可他把她查個透徹，也不願豁出簡小霜去。沈寧說要尋個她能接受的法子，看來處死簡小霜了事並非&ldo;她能接受的法子&rdo;。霍祁長吁口氣，只好去說另一個想法。自然，還是&ldo;開誠佈公&rdo;。&ldo;你若不讓朕動她，就只好委屈你。&rdo;霍祁頷了頷首，略含歉意，&ldo;查明之前，該避著你的事，朕會避著你。漪容苑上下，不得踏出長盈宮一步。&rdo;直白些說便是禁足。席蘭薇倏爾間眉頭緊蹙，未及開口，便聽他又說：&ldo;但朕會來。&rdo;&ldo;哦……&rdo;她的神色立時便鬆了回去，繼而輕鬆地笑了起來，&ldo;那就無事了，如此很好。&rdo;頗有些沒心沒肺，好像只要他還照常來見她，她就全無所謂禁足與否，甚至要送她去冷宮住一陣子她都無所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