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忽然有點哭笑不得，當真有查都不想查了的衝動。摒去這不該有的想法，他溫聲提醒她：&ldo;你要知道，這樣的事向來複雜，查出的結果未必就是真相。&rdo;如若有人從中作梗，最後會怎樣，誰也說不好。&ldo;不怕。&rdo;席蘭薇微微笑道，&ldo;臣妾寧可陛下是因最後的罪證而殺了臣妾，也不願因為畏首畏尾地不曾查過，而讓陛下始終在心頭存個疑。&rdo;那份疑才是說不準哪天就會發作的慢毒。於是便如此而行了。六宮嬪妃短暫地高興了一個下午，四下交談間，均帶著幾許興奮。&ldo;漪容苑已被侍衛圍個水洩不通了。&rdo;&ldo;不知這禁足要禁到什麼時候。&rdo;&ldo;聽聞陛下今日離開漪容苑時，什麼交代都沒有。&rdo;諸如此類的傳言一時傳得滿天飛，席蘭薇在漪容苑中都免不了聽說幾句。懷裡摟著小貓，抬手摸著小鹿，她譏嘲得不鹹不淡：&ldo;她們眼皮子這麼淺，讓我如何是好？明日見了陛下，都會覺得真是愧對她們這般的興奮。&rdo;翌日早朝散朝，霍祁連宣室殿都沒回，就去了漪容苑。踏入院門便見席蘭薇和簡小霜在廊下下棋，小貓坐在棋桌邊上、兩鹿蹲在旁邊，看得聚精會神。&ldo;……&rdo;霍祁一悶，咳嗽了一聲踱步過去，面色陰沉地掃了眼伏地下拜的簡小霜，再看看席蘭薇，話語不滿分明，&ldo;朕應了你的要求，你就不能給朕個面子？和她一起下棋，你倒真不知避諱。&rdo;&ldo;陛下應了臣妾的要求，便是她不一定有罪麼……&rdo;席蘭薇銜著笑意駁了一句，與他目光一觸，訕訕地把後半句嚥了回去，服軟似的道，&ldo;這不是……禁著足無事可做，想下棋，漪容苑又只有她棋藝好……&rdo;這理由找的……霍祁又掃了簡小霜一眼，淡道一聲：&ldo;起來。&rdo;接下來便成了帝妃二人對弈，一貓二鹿、外加簡小霜一起看得聚精會神。霍祁顯是比席蘭薇還靜不下心，落子落得潦糙，不過片刻工夫，便已顯了敗勢。他又落下一子，席蘭薇分明地感覺到，那棋子剛一脫手，他就又看向了她。被看得不耐煩，她神色清淡地抬了抬眸：&ldo;陛下有事？&rdo;霍祁輕一笑：&ldo;朕記得，當初遷來漪容苑，是你自己挑的，你說你跟欣昭容交好。&rdo;她一點頭：&ldo;是。&rdo;&ldo;那如果當真是她栽贓於你……&rdo;他的視線在她面上劃了一劃，&ldo;是你當日看走眼了，還是後來得罪她了？&rdo;&ldo;都不是。&rdo;席蘭薇答得乾脆利落，&ldo;臣妾當時確是和昭容娘娘尚算交好的，且遷來漪容苑後，昭容娘娘也對臣妾多有照顧。&rdo;她說著，凝視著棋局黛眉微蹙，思量起如何落子來。霍祁便沒有擾她，待她穩穩地落下一子，等著她繼續說，她卻垂眸靜坐，一副只等他走棋、不打算再說的樣子。&ldo;話說一半？&rdo;他輕一笑，又是很快就落了子。&ldo;多說無益。&rdo;她輕輕搖頭，&ldo;並非臣妾得罪了她，而是陛下這般寵著臣妾，就足夠六宮嫉恨了，不需要旁的理由‐‐但臣妾難道要為了這個就避著陛下麼？憑什麼？&rdo;語中有些不忿，他聽得笑了一笑，手上子便要落下。大抵是因為她這般不在意而稍安了心，便多了兩分注意在棋局上。棋子落下前，手一停，抬起來看一看，又要落下，又一停。他這番思量無妨，在旁邊的小貓看來便只是一隻手一起一落。待他第三次落棋時，小貓好奇地伸爪子一撩……幾顆棋子都被撥弄得移了位置&ldo;……&rdo;席蘭薇轉頭看過去，目光陰冷，&ldo;小貓。&rdo;察覺到她的怒意，小貓怯生生地縮了縮身子，滿是無辜：&ldo;喵‐‐&rdo;&ldo;你能不能有小鹿一半乖？&rdo;席蘭薇不依不饒。&ldo;喵‐‐&rdo;小貓大是委屈。看著人貓較真，霍祁忍不住一聲笑，伸手將小貓抱了起來，往膝上一擱，一想不對，又趕緊拿起來。‐‐看看衣裾上已經沾上的數根貓毛，霍祁眉頭挑了一挑：罷了，已經沾上了，就讓它趴著吧。又把小貓放回了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