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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宣室殿前西側通往後宮的那一條道。袁敘聽罷分明舒了口氣,前去傳話。知道席蘭薇要走哪條道,那條道自是還要清出來,但宮道可比這前頭的廣場窄多了,不費什麼工夫。再者,席蘭薇一路走過去也走不快,來得及。長階已掃淨,他提步邁下去,蘭薇在身後隨著,放慢了步子,腳底蹭了一蹭‐‐確實一點也不滑。如此走得還算心安,不必擔心會半截摔下去。但行下最後一階之後,席蘭薇便有些慌了。手上不自覺地將裙子拽進了些。抬頭看去,他腳下踩著靴子走得很穩,轉眼間又行出幾步。席蘭薇卻怕摔了不敢走快,這雪又厚,一腳下去直接沒到小腿,提步艱難。霍祁走著走著,乍覺身邊沒動靜了。腳下一停,回過頭去,就看到了在幾步開外緊咬嘴唇、一步步走得大是費力的蘭薇。她拎著裙子,於是他能看到她腳上那雙藕荷色的繡鞋,鞋上已覆了一片白,繡紋都看不清楚了。雪太厚,周圍白茫茫一片,襯得在雪中&ldo;努力&rdo;著的席蘭薇愈發顯得小小的,顯得弱不禁風、讓他想幫一幫她。擋開想去&ldo;代勞&rdo;的宮人,皇帝無聲地笑著走回去幾步,遞過手去,見眼前正鼓足勁要走下一步的人一愣。席蘭薇順著他的手望上去,疑惑著緩緩抬起頭,與他目光一觸,仍是滿面疑惑。&ldo;怎麼了?&rdo;他被她這莫名其妙的茫然神色搞得也有點茫然,手又遞近了些,想了一想,索性直接去攙住了她。&ldo;……&rdo;溫暖的手握緊她的胳膊的時候,席蘭薇才恍悟,原來他是要扶她。手上反握住,藉著力一併往前走,果然輕鬆了許多,心卻在悲喜間往往復復個不斷。霍禎從來不會在雪天扶她,從來不會‐‐至少在她父親離世後就再沒有過。每次下雪又不得不一同出府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人走得艱難,經常是他已出門坐上了馬車、她還在數丈開外的地方舉步維艱。拜他所賜,府裡的下人都不肯動手扶上她一把。秋白清和倒是從來的不在意這些,但他不喜歡她們,她也就不敢在出府的時候帶她們同去。仍還記得有一次,另一位藩王遊歷至越遼,霍禎設宴以盡地主之誼。知道那藩王性子隨意,便未將宴席設在府中,而選了那最大的酒樓。那日的雪比今日還要大些、厚些,她與他同往,不過片刻就已離了他好遠,追也追不上。知道他在馬車上等得久了就會不耐,決計沒什麼好臉色給她看,席蘭薇便心急了,竭力想走得快些追上他。緊趕慢趕地可算到了門口,眼看著就要跨過門檻,卻是腳下一滑跌了下去。她反應快,手上一撐總算沒磕著頭,掌上卻蹭破了一塊皮,眼看著緩緩滲出血來,一陣陣刺痛不知是蹭的還是凍的。在她站起身之前,聽到了霍禎那日在她面前說的第一句話:&ldo;王妃受了傷,請側妃來一同赴宴。&rdo;冷冷的口氣,讓她很是明白他的意思‐‐他本來就覺得不該是她同去,只不過礙著妻妾之別給她這個面子罷了。目下,是她自己不爭氣。往自己房裡走著,席蘭薇無意中回過頭的時候,看見的恰是許氏一襲黛藍色曲裾,美得張揚。席蘭薇的手一搐,掙了一掙,視線落在手心裡。白皙的手無損無瑕,溫溫的,甚至有點出汗。感覺到她動了動,霍祁扭過頭來,見她看著自己的手發怔不禁笑問:&ldo;今天怎麼總是愣神?&rdo;&ldo;……&rdo;蘭薇雙頰一紅,挪開視線低下頭去不再接著看。&ldo;喏,你的煖轎。&rdo;他把目光投到不遠處,蘭薇循著看過去,煖轎停在那裡,漪容苑同來的宮人們也正在那兒等她。皇帝鬆開她的手,緊了一緊她斗篷上的繫帶,銜著笑說:&ldo;天寒,回去吃些暖身的東西。&rdo;蘭薇點點頭,看他放下手來便向後退了半步,好似是要朝反方向去了,微微一懵,朱唇微動:&ldo;陛下去哪?&rdo;霍祁被她這總回不過神的樣子弄得笑起來,透過口型大致猜出她在問什麼。手指撫過她的鼻樑,他含笑道:&ldo;朕要去裕安殿‐‐裕安殿在東邊啊。&rdo;☆、32 共查席蘭薇坐在煖轎裡,揭開簾子望著外面仍在飄個不停的雪花,若有所思。不知該說自己這一世幸運還是上一世太悽慘。兄弟二人,一個是算計過後將她棄之一邊、一個是把她捧在手心裡處處念著‐‐誠然,後者興許只是一時興起,但至少沒有前者的那般陰毒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