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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又道:&ldo;宮人按規矩要打發去別處,先歸了尚儀局;兩個家中帶來的侍女已遣回家了。&rdo;這也都是徇章辦事,挑不出任何錯來。席蘭薇又點了頭,似乎安了些心,又總覺得安不下心來。大約只是因為宮裡這麼突然而然地死了個人、且與自己多少有點關係,心虛難免吧。次日,霍祁再到漪容苑的時候,聽聞席蘭薇在後院,便屏退了宮人獨自前去。那一片風景別緻的小湖已結了堅冰,遙遙望去泛著些許白。曲折的迴廊也透著驅不散的寒意,直通到湖心的那座亭子上。亭子裡,依稀能看到案上置著暖爐,亭中端坐的女子披著一件玫紅的斗篷,邊緣處鑲的白狐毛搭在頸邊,愈發襯得膚色白淨。她好像正提筆寫著什麼,又因為天寒,時不時地將雙手湊到嘴邊呵一呵熱氣,又繼續去寫。霍祁看得疑惑,放輕步子踱過去,不聲不響地在她身後站定。探首去看,纖白的十指凍得泛紅,筆力倒仍是不減,一筆一劃地正在臨帖。他的目光滯在她手邊的那一卷《地藏經》上,眼中浮起幾分瞭然,抿起一笑,問得慵懶隨意:&ldo;抄經就抄經,你凍著自己幹什麼?&rdo;言罷一頓,在她出言敷衍他之前又添上一句,&ldo;再者……你可別告訴朕,是覺得對衛氏有愧才抄經的。&rdo;☆、34 品湯&ldo;倒非有愧,也難心安,故抄經靜心,亦算祈福。&rdo;待得他到她面前坐下時,她已將這句話寫罷,推到他面前。霍祁看了一看,輕聲一笑:&ldo;那也不必這樣凍著自己,在房裡寫就是了。&rdo;席蘭薇頷一頷首,遂又寫道:&ldo;屋中暖得燥熱,靜不下心來。&rdo;所以就在這三九天裡凍著以求心靜?霍祁睇一睇她,覺出她有心事藏著,卻是忍了一忍沒再多問,生怕一問再惹出什麼傷心來。席蘭薇確是一顆心煩亂到了極致。愈發覺得重生之時想得太急躁也太簡單了,覺得逃開霍禎便好,就這麼武斷地決定了進宮。現在……單說進宮這一條,她是不後悔的。雖則也吃過苦,但目下看來,皇帝待她很是不錯,且這&ldo;不錯&rdo;似乎還能持續上些時日。就算日後失寵了,她也到底不是正妻,沒那麼惹眼,更沒有像當初對霍禎那樣對皇帝付了真心,是以日後並不擔心過得太難或是心裡太苦。可旁的事……席蘭薇察覺得出,很多事就此改了路子。譬如那刺客沒死在當場、譬如近來衛氏畏罪自縊。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與她有著直接或是間接的關係。以一己重生變了別人的命數,細想之下總是心慌難免,何況……這輩子還要繼續活下去,不知還會變多少。未知的變數令人生畏,同時又還有些她想努力改變的事,比如不再讓父親戰死。掌控不住的變數、想要改變的命數,總是同時在胸中湧著。積攢了這麼多時日都強作不理,目下衛氏殞命,到底是承受不住了。又抄了兩句,席蘭薇明眸輕抬,望了一望坐在面前的皇帝。他隨意地側坐著,一隻手搭在案上,也正神色淡淡地看著她。沒有獨自回去的意思,似乎是在等她同往。席蘭薇抿了抿唇,將筆擱下,接著去收拾一旁的經書和抄好的紙張。看她突然開始收拾起來,霍祁自然明白是因為什麼。無聲一嘆站起身,怡然自得地踱步往亭外走,口吻閒閒地遞過去一句:&ldo;那你慢慢抄,朕回宣室殿去。&rdo;既然她心煩,他還是先不要擾她為好。一貫在御前混得如魚得水的袁敘有點摸不清皇帝的心思了。小心地跟在側旁,小心謹慎地觀察著皇帝的神色,觀察了半天也沒觀察出個所以然來。素來知道皇帝是不怎麼哄嬪妃的,也知道這席氏算個例外。可再怎麼說……嬪妃裡敢&ldo;晾&rdo;著皇帝的半個都沒有,哪一個在皇帝去的時候都是趕緊擱下手頭的事、專心侍奉著。剛才席蘭薇可好,答了皇帝兩句話之後,該抄經還接著抄,愣是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皇帝便這麼離開了。袁敘估摸著皇帝該是有點不快,但離開時的那句話又說得溫和,現下也看不出什麼來。沉下一口氣,袁敘不再繼續掂量皇帝的心思如何,走一步看一步便是了。皇帝回到宣室殿,看了一刻的奏章,之後宦官來稟說吏部尚書有事求見,便去了永延殿。過了半個時辰才回來,在殿門邊駐了駐足,開口便道&ldo;傳御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