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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望所歸?霍禎仍還記得,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對霍祁說這四個字,是霍祁冊封太子的時候。一位外命婦在皇后面前,滿面堆笑地道著賀,好聽的話很多,這四個字卻堪堪刺痛了霍禎的耳朵。他與霍祁均是嫡出,他也一直知道自己是&ldo;皇次子&rdo;,上面還有一位兄長。但在足足八年的時間裡,宮中是沒有那位皇長子的,是以一眾皇子帝姬尊他為長,更是聽過各方的私下議論‐‐照這般下去,同是嫡出,太子之位只能是皇次子的。直至他八歲那年,他成了真正意義上的&ldo;皇次子&rdo;。一直隨在他們的祖父‐‐太上皇身邊的皇長子霍祁突然而然地回了宮,讓整個皇宮都為之一振。霍禎記得很清楚,皇長子車駕到了長陽城門口那天,才四歲的荷月帝姬興沖沖地來找他,要拉著他去皇城的城牆上一看究竟,她說:&ldo;大哥哥回來了,母后說,父皇派了太子儀仗去迎。&rdo;太子儀仗。就那麼一次,就全變了。闔宮的皇子帝姬添了一位兄長,皇帝多了一位很合心意的繼承人。&ldo;籲‐‐&rdo;車伕一勒馬,繼而下車一揖,&ldo;殿下,到了。&rdo;&ldo;嗯。&rdo;霍禎應了一聲,步下馬車。行宮門口的侍衛見了他不禁一怔,當即一抱拳:&ldo;殿下安。&rdo;禮罷,管事的那人又道:&ldo;時辰已晚,殿下稍候,臣去稟一聲。&rdo;廣明殿中燈火通明,不僅是一眾主位嬪妃到了,就是低位的宮嬪也陸陸續續地來了。幾個時辰前在結束了旅途顛簸、目下又安歇不得,眾人面上均是難掩乏意,但看到殿中跪著的那人時又都打氣些精神,同時帶上三分好奇。這穿著一身粗布跪在殿中的女子……就是傳言中截了御駕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長得也忒普通,又看著好像有點眼熟。但不同於旁人對她的好奇,她對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提不起興趣來,只是垂首靜默跪著,不聲不響,若不是尚能見到她時不時地眨一下眼,眾人幾乎要懷疑這還是不是個活人了。在這一干低位宮嬪聽了風聲趕來之前,殿中的一眾主位已將來龍去脈弄得清楚,見她們來了,也沒為她們多做解釋,只是繼續著方才的談論。吳昭媛清泠泠一笑,嘲諷分明:&ldo;臣妾今日還奇怪呢,得是多大的事,能讓一個姑娘家冒死覲見,倒是難為她忠心。&rdo;這話說得陰陽怪氣,讓眾人聽得都有點不舒服。她說著一哂,疲乏地按了一按太陽穴,又繼道:&ldo;不過這前腳到了行宮、後腳就趕著去滅口,倒也真是雷霆手段,將門之風啊!&rdo;仍是嘲諷的口吻,這一句卻讓雲裡霧裡的宮嬪們吸了口涼氣,齊刷刷地看向了席蘭薇:將門之風?鳶美人要殺人滅口?任憑吳氏說著、眾人驚著,坐上帝王半點反應都沒有,只凝視著手上那兩頁供狀。事實上,就是方才,也只是袁敘向一眾主位道明瞭始末,皇帝壓根不曾開過口。這供狀是眼前女子解了毒後寫下的,內容實際上很是簡單,卻在緊張中多了些廢話,故而足足寫了兩頁紙。意指席蘭薇要拉攏泠姬陷害杜氏腹中之子不成、就索性先害了杜氏又栽贓泠姬。&ldo;你說鳶美人栽贓泠姬。&rdo;皇帝將紙張擱在案上,目光仍未移開,終於沉沉地開了口,&ldo;可有證據?&rdo;&ldo;有……&rdo;那女子垂首道,大約是因為剛解了毒,聲音沙啞不已。顫顫巍巍地從懷中取了一個錦囊出來,交給身邊的宦官。宦官轉身行過去呈上,皇帝一壁開啟那錦囊,一壁聽那女子稟道,&ldo;這是泠……衛才人留的遺書。她本是要奴婢呈給陛下,可奴婢沒機會面聖便被送回了家中,故而此次不得不擋駕……&rdo;周圍的人又都抽了口涼氣,這才想起為何看這女子如此眼熟,原是衛氏從家中帶入宮的宮女青煙。合著這早已出了定論的事竟還能有個轉折?不僅杜氏是枉死、衛氏也是?始作俑者是席蘭薇?雖仍沒太明白,這轉折也足以教眾人目瞪口呆,各自啞著聲不敢言,互相看一看、又一次一齊看向席蘭薇。席蘭薇神色淡淡地坐著,瞧不出什麼,從容得彷彿這事跟她沒什麼關係一般。&ldo;陛下,越遼王到。&rdo;在殿門口稟事的宦官躬身長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眾人的神思都扯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