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別鬧。&rdo;霍祁笑意乾澀，抱起小貓要挪到一邊去，席蘭薇伸出手來，他猶豫一瞬，任由她把貓接過去。她翻了個身側躺著，被她摟著的小貓便乖巧地蹭進她的懷裡，往被子裡鑽了一鑽，又露出頭來。霍祁看著她面帶淺笑的樣子，好像已經什麼都不擔心了，環住小貓的雙臂卻還分明發著抖，將心中的幾分恐懼暴露無遺。霍祁靜了靜神，探手一邊撫著臥在她臂彎裡要睡的小貓，一邊似是輕鬆道：&ldo;御醫說了沒有大礙，你不用太緊張。&rdo;席蘭薇羽睫輕輕一顫繼而覆下，顯是不信。若當真是這樣，他方才早就同她說了，何必閒聊了這麼久才突然而然地來一句。接著俱是無聲，直待宦官稟說戶部尚書求見，他才不得不離開。踏出房門前好一番叮囑，末了，席蘭薇聽到他壓了聲對清和說：&ldo;有任何事，直接稟到宣室殿來。&rdo;隨來的御前宮人們自然一併離開，漪容苑頓時安靜下來許多。席蘭薇又躺了半刻，撐坐起身來，一陣頭疼讓她捂了額頭。嗓子疼痛是假的，發燒可還是真的呢。&ldo;娘子。&rdo;秋白上前一福，笑意淺抿，&ldo;可是該走下一步了？&rdo;席蘭薇頷首莞爾，秋白躬身告退。片刻之後，闔目靜歇的席蘭薇聽著院中低語銜起笑意。秋白不冷不熱的口氣聽著當真有些森然：&ldo;娘子身子不適，日後的藥都有御藥房的醫女來煎，用不著你了。倒是秋日裡落葉多，娘子看著心煩，你把院子打掃乾淨便是。&rdo;思雲輕輕應了聲&ldo;諾&rdo;，微微顫抖的聲音好像沒有太多的驚慌或是不肯，秋白補上的下一句話則直接讓她啞口無言了：&ldo;笤帚掃著聲音大，別擾了娘子休息，用手撿吧。&rdo;不用看都知道思雲會是怎樣的神情。既然有這種安排，往日負責灑掃的宦官自然也會被叮囑不必cha手。席蘭薇靜歇了一下午，雖仍是病得發虛，但好歹能偷個懶不去昏定，覺得不算很虧。到了傍晚，清和呈了清淡的晚膳來服侍她用了，蘭薇便多了些力氣，披了件褙子，想到院中走走。在廊下駐了足，抬頭一望，見半邊院落仍飄著落葉，登時眉心緊蹙，轉身回房。都知道席蘭薇病著，心情不好很是正常，於是一眾宮人都屏著息勸也不敢勸，聽秋白清和吩咐他們退下，均是如蒙大赦。思雲很快被傳了進來，顫顫巍巍地一叩首，跪地不言。&ldo;你該知道我為什麼傳你來。&rdo;席蘭薇動著口、清和說著話，二人配合著才能說出的話沒由來地添了幾分壓迫感，思雲縮了一縮，支支吾吾地解釋說：&ldo;婉華娘子，院子太大了，奴婢……&rdo;&ldo;誰在乎院子怎樣？&rdo;席蘭薇無聲冷笑，徐徐緩出一口氣來，&ldo;在我藥裡動手腳的，是不是你？&rdo;思雲怔住。死寂之下，面上的血色一點點地退去，不可置信地望向席蘭薇：&ldo;奴婢……&rdo;&ldo;你可以承認也可以不承認。&rdo;席蘭薇淡看著她，根本無所謂她給出的答案如何，&ldo;我要你的命一點用也沒有‐‐並且我也知道，就算把你押去了陛下那兒，你也不會供出夏月，是不是？&rdo;&ldo;與夏才人何干……&rdo;思雲脫口而出，席蘭薇聽得輕笑：&ldo;你看，我就說你不會承認。&rdo;輕揉著太陽穴，席蘭薇不忘對一直替自己說著話、且口吻十分到位清和頷首淺笑、算作道謝，轉而又對思雲說：&ldo;送你進了宮正司，我的人脈大抵比不過吳家。她們要著人安排什麼……或是直接殺你滅口，我都攔不住。&rdo;遂是一笑：&ldo;所以啊……就把你扣在這兒好了，我什麼也不說，也不去查那藥，讓她們自己亂陣腳去。&rdo;眼簾一覆，席蘭薇眼角透出的幾許冷意讓思雲打了個寒噤，&ldo;想把你推出去便算了事，她們想得太輕巧了。哦，對了……&rdo;她說著，忽然一停，凝了凝神，打量著思雲，笑容復又漫了出來，&ldo;你要是樂意在我這兒把夏月供出來，我倒是不介意。&rdo;&ldo;你……&rdo;思雲一噎，在席蘭薇話鋒的一轉再轉直下，愈發摸不透她的心思。&ldo;你不許離開漪容苑，接著打掃院子便是。事情做不好，自會有掌事的來罰你。頭一天掃不乾淨，杖責十五；第二天掃不乾淨，跪半個時辰去；如此第三天便許你歇一天、第四天照著第一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