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該做什麼，你去安排一次，便不再多聯絡；查到什麼，讓他單向稟來，如無意外，朕不額外下其他旨意。&rdo;這便是最危險也最穩妥的一個法子。連他自己也不知此人是誰、沒有其他安排，旁人很難知情，霍禎就又少了一個查出他的可能。舉國上下，只有沈寧一個人真正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便是楚宣了。席蘭薇聽得訝了又訝，愣了許久，仍是愕然不減：&ldo;可你……你行刺過。&rdo;她第一次見到楚宣，就是因為他在宣室殿行刺。不僅如此，上一世時，楚宣還因為這次行刺的失敗命喪宣室殿。&ldo;那是我們的疏忽。&rdo;楚宣短促一笑，&ldo;為了得越遼王器重，故而安排了我與沈寧的遠親關係，讓他覺得我定能套出許多話來。他倒是比我們想得陰毒些……竟讓我來行刺。&rdo;及此，席蘭薇細一思索，恍然大悟。安排楚宣行刺霍祁，如成，則皇位換人來坐，皇帝無子，最有勝算的便是霍禎這個與皇帝一母所出、同為先帝嫡子的藩王；如不成，楚宣與沈寧是血親、且是受沈寧舉薦入的禁軍都尉府，沈寧必受牽連，由此可除霍祁的左膀右臂。&ldo;那你……&rdo;席蘭薇冷氣倒抽‐‐那次楚宣是抱著必死的心來的，且在她上一世的時候，他的的確確就這麼死了。手心覺得不適，手指觸過去一探，她才覺出自己已經出了一手的冷汗。思了一思，壓著心驚又道：&ldo;可你……若是當真死在宣室殿，還是會牽連沈寧啊……&rdo;因為皇帝並不知他身份……可上一世，也確實未見沈寧受牽連。這就涉及到保險起見而涉及的最後一道安排了。此事還是沈寧建議的，政局萬變，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一直忠心‐‐包括他自己。便讓霍祁另給了楚宣一封密信，信中內容連沈寧也不知，是這幾年來，楚宣對霍祁的身份。訪落。此後沈寧知道楚宣藏在越遼王身邊、霍祁則知道有&ldo;訪落&rdo;這麼個密探。&ldo;我若行刺失敗且未能逃，必會留下這二字。&rdo;楚宣噙著笑意，說得風輕雲淡，&ldo;于越遼王而言，他所知的，會是沈寧的表弟早已被人暗害，我不過是個冒名頂替的，騙了所有人……所以沈寧不會遭到牽連。&rdo;怪不得在席蘭薇質問他若牽連沈寧夫婦怎麼辦時，他吞吞吐吐，只說早有安排。《訪落》，那是《周頌》中的一篇，講的是武王去世成王繼位時，政局不穩，成王一邊權衡利弊，一邊又要竭盡所能穩固大權，以此一表決心……眼前的&ldo;訪落&rdo;，好像更驚心動魄一些。當真不怕死麼……為了一份從頭到尾都並不可能屬於他的權力賣命。席蘭薇唇畔翕動，兀自唸叨著這份疑惑而未問。&ldo;怕死？&rdo;楚宣輕笑出聲，驀然驚悟他本就能看懂她唇語的席蘭薇一悚。&ldo;在成為&lso;訪落&rso;之前我也沒怕過死。&rdo;楚宣隨意一笑，&ldo;我先前的身份你想聽麼？&rdo;席蘭薇還沒來得及點頭，便聽得一旁的霍祁淡言道：&ldo;先前的身份曾驚得朕寢食難安好幾天。&rdo;燕東俠傳人。&ldo;燕東俠&rdo;之稱本始於前朝大燕，東西南北四方各有一名望最高的遊俠，本是時常換人來坐此位的，但自永昭三年，晏宇凌坐上此位後，因著名望太高，這稱號逐漸成了他一家之屬，唯他的嫡傳弟子配稱一聲&ldo;燕東俠&rdo;，旁人皆盡沒份……而後，這名號也就成了一個獨特的存在，縱使朝代更迭也還留著。讓霍祁寢食難安的便是那個&ldo;燕&rdo;字，那是在上次去珺山行宮避暑的時候，楚宣在暗中出手殺了那個對席蘭薇不利的宮女青煙。銀標上毫無裝飾，唯獨那個&ldo;燕&rdo;字十分灼目。霍祁能聯想到的頭一件與&ldo;燕&rdo;字有關的事……自是前朝大燕。還以為有前朝宗室有所不滿前來行刺了。席蘭薇驚訝得說不出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一時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啞了一回。霍祁笑看著她的神色，半晌，循循善誘：&ldo;你想問什麼？&rdo;&ldo;我……&rdo;席蘭薇懵了一懵，輕一咳嗽，&ldo;從前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