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要一齊觸柱又被宦官齊齊拉住的幾人，霍祁面色陰沉，長久無話。&ldo;荷月長公主是陛下的親妹妹。&rdo;席蘭薇冷著臉，忍不住開了口。手上即被他一握，示意她噤聲。她看他一眼，話語卻並未停下，&ldo;手足之情，陛下如若不顧，與越遼王有何差別？&rdo;幾人看著她，神色各異。不管她這話有幾分道理，他們卻難免都是同樣的想法：越遼王這&ldo;清君側&rdo;的旗號要清的就是她，她還敢在此多言。&ldo;幾位大人一壁怒斥越遼王六親不認，一壁又慫恿陛下置長公主性命於不顧，究竟什麼意思？&rdo;她的口氣愈發咄咄逼人起來，話音未落，即被他一喝：&ldo;昭儀！&rdo;很久了，他總是叫她的名字的。頂多在吩咐宮人做事時會仍稱她的位份，比如&ldo;服侍昭儀更衣&rdo;一類。但同她說話時，無論人前人後，從不以此相稱。席蘭薇聽得一凜，自是察覺出他心緒間的變化，離座行至案前，斂身一拜：&ldo;陛下恕罪。&rdo;霍祁一時未開口，倒是旁邊的朝臣先嘆了一聲：&ldo;婦人之仁，陛下切不能聽。&rdo;語中無甚責怪她的意思，重點自還是勸他不要&ldo;因小失大&rdo;。席蘭薇靜思片刻，抬頭看向那人，笑容微蘊：&ldo;當真是&lso;婦人之仁&rso;麼？&rdo;不似賭氣，而是認真的請教之意。直問得那人微一怔，繼而還是慍道：&ldo;朝堂之事，不容女人干政。&rdo;&ldo;本宮不幹政，只和大人一爭這&lso;婦人之仁&rso;之事。&rdo;她仍還跪著，抬頭凝睇著對方，美目中卻分明透出凌厲，甚至莫名其妙地有些居高臨下之感，&ldo;大人，&lso;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rso;。這可不是《女誡》中言，是《大學》所教。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長公主是陛下至親家人，陛下若不管她、連&lso;齊家&rso;也做不好，如何治國、平天下？&rdo;她的話語始終緩緩的，卻又透著涔涔冷意，頓了一頓，添了兩分笑意，又道，&ldo;再深一步，越遼王與荷月長公主，皆是陛下家人，此事是陛下家事。該如何決斷，幾位大人聽旨便是，毫無置喙之權。&rdo;那人陡然一怒，他們還沒怪她置喙，她反來指責他們。上前一步，當即便要同她理論：&ldo;你……&rdo;&ldo;夠了。&rdo;霍祁口氣很輕，聲音卻已冷到了極處，透著分明的不耐，&ldo;此事不必再爭，朕自會安排妥當。&rdo;&ldo;陛下……&rdo;幾人還要再稟什麼，霍祁卻掃了他們一眼，淡聲道：&ldo;朕昨晚沒睡好，要歇一歇。&rdo;端的已是在下逐客令，幾人噎了一噎，雖顯然心中仍有不甘，終還是隻能一揖：&ldo;臣告退。&rdo;幾人告退後，殿裡好像一下子就空了下來。宮人們摒著息不敢言，摸不準皇帝對這妍昭儀有多少惱意。&ldo;你就非要多這個話。&rdo;霍祁的口吻不冷不熱，睇著她又道，&ldo;知不知道霍禎打的什麼旗號？&rdo;&ldo;臣妾知道……&rdo;席蘭薇喃喃應道，貝齒一咬又說，&ldo;可陛下若當真舍了荷月長公主，日後就沒有後患麼？誰知不顧手足之情會不會就成了下一個謀反旗號……&rdo;話至一半她一抬眼，才見他始終睇著她，眸中的冷意讓她一窒，噤了聲，再度一拜：&ldo;臣妾知罪……&rdo;&ldo;都退下。&rdo;霍祁吩咐道。宮人們沉默著齊一施禮，躬身退出。霍祁離席起身，看著她如瓷白皙的面頰上心虛愈甚，不作聲地一步步走近，每走近一步，好像都能感覺到她的心緒又複雜了一點兒。他在她面前站定，忖度了一會兒，悠悠道：&ldo;霍禎打的清君側的旗號，是對天下人說了個謊，卻難免有人覺得這是對的，等著他清這&lso;君側&rso;……你說，若朕直接廢了你，他仍不退兵，這謊話就戳穿了，可對？&rdo;席蘭薇大有一怔，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他，便見他沉著臉又道：&ldo;你再多管閒事，朕就這麼辦。&rdo;&ldo;……&rdo;一時被噎住沒說出話來，她黛眉一蹙，低頭不言。&ldo;呵。&rdo;霍祁輕笑一聲扶她起來，道了句&ldo;知道你是為朕好&rdo;便笑意斂去，靜了一靜，輕喟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