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聽得神色愈沉,雖是沒什麼證據、僅是懷疑而已,但他清楚席蘭薇不是那般會隨意疑神疑鬼、一驚一乍的人,她如此覺得,且是過了這麼些時日才來同他說,便十有八|九是無錯了。&ldo;朕審柳氏……&rdo;他道,她很快一搖頭:&ldo;沒用的。如真是她,她已是恨臣妾到極處,陛下再怎麼審,她也不會說的;如不是她,陛下此舉便驚了那人,更難查出了。&rdo;所以她才自己想不出辦法來,一點轍也沒有。二人一併思量著,一時沒有更好的法子,霍祁只好答應讓她先停一停那藥。她笑了一笑,環著他的胳膊說:&ldo;那如是嗓子啞回去,陛下不許嫌棄。&rdo;&ldo;你就是再一次說不得話,朕也不嫌棄。&rdo;他側過頭,噙笑在她額上一吻,&ldo;現在能聽你說話覺得很好,不過當初安安靜靜的也不錯。&rdo;怎樣都好。如此這般,藥便停了下來。過了兩日,嗓子倒未見更啞,可精神也沒見更好。仍是一日比一日困得厲害,簡小霜直說&ldo;跟家中長嫂有孕時一般&rdo;‐‐如若不是月事剛過,她也很想相信這是有孕的症狀。霍祁近日因為朝政之事忙得鮮少能抽空來她的悅欣殿,便常是她去宣室殿拜見。如今停了藥,她格外怕秋日裡受涼再引出什麼病來,天色晚了也就不敢去了。是以十日裡偶有那麼兩三日是獨自一人。半夜寂靜時格外煩亂,明明白日裡乏得不行,現在又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隨著一聲重重的嘆息,席蘭薇煩躁地翻了不知道第幾個身,一手摟過小貓,看它睡得昏昏沉沉的,自己還是半點睏意都沒有。又一聲嘆,她坐起身來,沒有下榻,隔著幔帳望著屋裡留著光的一兩支蠟燭發愣。著實是難熬。窗外起風了,靜聽了一會兒,又颳得大了一些。那風好像離得很近,就蹭著殿外的牆,&ldo;颼颼&rdo;的聲音不絕於耳。一陣異香從只開了一道fèng的窗戶中吹入,席蘭薇一愣,下意識地捂了口鼻。這香得讓人心慌的味道……顯不是尋常的花糙香氣。&ldo;聞到了?&rdo;一句問話之後,幾步開外傳來腳步落地的聲音。她抬眸望去,楚宣正站穩腳。沒再往前走,他也隔著幔帳看著她的身形,&ldo;這東西,連用上幾個月,能讓你死得神不知鬼不覺。&rdo;她驚得杏眸大睜,還未及出言,便聽他輕笑著補了一句:&ldo;哦,望了賀你晉封,昭儀娘娘。&rdo;氣味很快消散,席蘭薇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屏著息不敢喘氣。彷彿察覺到了她的氣息不對,楚宣微一笑:&ldo;這比她們給你下的藥輕多了,我只是在氣味上多加了劑量,讓你聞得清楚些。&rdo;&ldo;……&rdo;席蘭薇默了一陣,定神一緩息,&ldo;藥下在了哪兒?藥、薰香,還有菜餚點心,我都讓人查過。&rdo;楚宣抱臂而立,聽著她故作鎮定地描述,俄而一笑:&ldo;不是每個人都像被你鬥敗的那幾個那麼蠢。&rdo;席蘭薇微蹙眉頭,沒直接出言對他這般調侃表現不快。&ldo;你每天最少出門兩次,對不對?其他嬪妃也都如此。&rdo;他銜笑道,繼而思索著又說,&ldo;叫……晨昏……&rdo;&ldo;晨省昏定。&rdo;她接了口,接著黛眉蹙了起來,&ldo;你想說是景妃?加在了茶裡麼?&rdo;那她有時不喝那茶怎麼辦?果然,楚宣的下一句話也是反問:&ldo;那你有時不喝那茶怎麼辦?&rdo;&ldo;那是……&rdo;席蘭薇全然想不出了,&ldo;也沒有其他東西了。&rdo;&ldo;在你出門前,往院子裡撒上一把便是了。&rdo;他說著,腳下移了兩步,將一隻瓷瓶擱在了手邊的桌上,&ldo;你可以看看,差不多的東西。極小的粉塵,悄悄一撒,神不知鬼不覺。出門前他們撒在殿門口,出門時你幾息間就沾了不少,每天兩次。&rdo;唇畔沁出的笑意有些自嘲,席蘭薇心中暗諷著:是,每日兩次,她極是準時、暗量地服了這藥。&ldo;是誰?&rdo;她凝視著他的輪廓問他,&ldo;是誰做的?&rdo;&ldo;我怎麼知道。&rdo;楚宣手中轉著桌上的那個瓶子,&ldo;躲在暗處還要我看清這些,你要求太苛刻了。&rdo;他語中一頓,睇了睇她,好像在試圖摸清她的心思,很快又道,&ldo;此事我建議你莫要總想著暗查為好,早些挑明瞭,讓下毒的人知道你有所警覺、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