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眼下便是發落了這些傳話的人，背後那一位也必定不會顯形，沒準還要拿這次大開殺戒再挑唆一番，於她無益。&ldo;你頭一次主動找我來。&rdo;他低了低眉，無甚神色，&ldo;何事？&rdo;&ldo;嗯……想請大人喝杯茶。&rdo;她銜笑頷首，手中熟練地執起茶器，幾次起落間，香茶沏好，她執盞往前一遞擱在案上，素手一引，&ldo;大人請坐。&rdo;楚宣低低一笑，不加推辭地落了座，抿了口茶，壓聲而道：&ldo;她有防備，便很難。&rdo;&ldo;試試看麼。&rdo;席蘭薇笑道，&ldo;不行也無妨。這人……我心裡大抵有個數，只想再確認一次。&rdo;銜笑說著，心裡卻止不住地發沉。她的確只是想再確認一次，卻希望結果是她先前錯了。&ldo;哦。&rdo;楚宣應了一聲，繼續飲茶不語。四下寂靜，安靜得幾乎連雪花飄落在窗欞上的聲音都能尋得須臾。他屏息靜聽，俄而輕道，&ldo;和你一般年紀，她在緊張……氣息不穩。&rdo;語中一停，他有一聲輕笑，&ldo;想努力地聽清，腳下挪了半步，是繡花鞋。&rdo;看向她，她點了點頭，面色平靜，他便問道：&ldo;我拎她出來？&rdo;&ldo;不必……&rdo;她搖搖頭，輕聲回說，&ldo;此人暫時動不得。&rdo;&ldo;等等……&rdo;他忽而道，眉頭淺皺著靜了片刻，又說，&ldo;你的貓衝著她去了，她蹲身把它抱起來了。&rdo;聽得她驀地心中一動。那貓……雖是和人友好，但也是旁人有意去逗時，它才會&ldo;給個面子&rdo;。除此之外，它只對她和霍祁格外親近，時常纏著他們撒嬌，鮮少主動去找別人玩。淺淺沉下一口氣，抬眸間，她看到楚宣眼中笑意輕蘊，好奇問道：&ldo;怎麼了？&rdo;&ldo;貓打呼嚕的聲音……&rdo;他笑道，&ldo;睡得很香麼……&rdo;這小沒良心的，敵我不分麼！席蘭薇心中忍不住罵了小貓一句，之後又嘲笑自己胡亂鬥氣。那人尚藏在暗處，莫說小貓&ldo;敵我不分&rdo;，便是她，現在也不能表露出什麼來。&ldo;嗯……&rdo;楚宣靜了靜神，眸中一凜，&ldo;我得走了。&rdo;她一怔：&ldo;……怎麼了？&rdo;他笑道：&ldo;我可不想在這兒跟陛下對弈。&rdo;他躍窗而出不過片刻，通稟聲響徹悅欣殿。席蘭薇定了定心，隨手將方才給楚宣的那盞茶擱到案下桌腳邊，起身往外迎，未出寢殿他就已然進來了，她如常一福：&ldo;陛下大安。&rdo;伸手去解他斗篷的繫帶，隨手遞與清和收好。手與他的手一觸，覺出一陣冷意，又忙吩咐秋白去沏茶來。少頃，一盞熱茶遞到她手裡，她轉呈到霍祁手中。霍祁飲了半盞擱下，二人才一道行進去落座了。屏退宮人，霍祁不顧儀態地探□去，看了眼桌腳處放著的那茶盞，又執起身來，淡聲問她：&ldo;他來過？&rdo;她一點頭：&ldo;剛走。&rdo;隔著桌面，他的目光向那桌腳的方向睇了一眼：&ldo;這是什麼意思？&rdo;總不能是做給他看的。&ldo;臣妾殿中必有旁人眼線。&rdo;她壓著笑容中的冷意，努力不去想那人是誰、眼線又是誰。果然，翌日晨省時，隱隱約約地又有新的議論掀起。&ldo;聽聞昭儀娘娘茶藝頗好。&rdo;傳來的笑語抑揚頓挫間夾雜著些不同尋常的意味，席蘭薇抬眼瞧了瞧，眼見對方意思不善，她便也未刻意和善，&ldo;修媛姐姐養病已久，足不出戶的，訊息倒是很靈通。&rdo;垂眸凝視著指上修長的點翠護甲，她思量著一笑，&ldo;說起來，倒是本宮從入宮至今都不曾去看望過修媛姐姐，姐姐若對本宮這點茶藝感興趣，改日本宮登門請姐姐一品。&rdo;&ldo;豈有讓昭儀娘娘登門的道理。&rdo;方修媛頷首而笑，頗顯謙卑，&ldo;便是貪這口茶，也該是臣妾登門討教。&rdo;她亦頷首一哂，和善道：&ldo;遂姐姐的意便是。&rdo;方修媛果是挑了將近黃昏時來，這是傳言中……那人常在她悅欣殿的時候。自然，方修媛美其名曰，品完了茶還可一同去昏定。茶匙、茶漏、茶夾在手中運